不過當這個曲被寧馥本人聽到的時候，又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

《雙生》的巡演將準備在來年四月開始，排練已經進到白熱化的階段，但因為這個舞劇對於主而言幾乎是全程雙人舞到結尾，三位主演都得不停叉練習，一邊和陪練練著，一邊等搭檔空下來，每天邊等邊練，從早到晚一刻也不得閑。

在這樣的高強度忙碌下，哪怕秦姨幾次三番在微信邀請去宋家坐坐，喝杯下午茶，寧馥也不出時間來，只能憾地婉言謝絕。

但大概是秦姨因為被多次拒絕而到了不安，特地找宋持風提了這件事，寧馥夜裡從舞團出來，在車上聽完宋持風的話，滿腦子就只剩下部票這件事了，“我們巡演還要過一兩個月才開始呢，而且買票的事，問我倒不如問問你吧，宋先生。”

“問我？”宋持風卻好似聽不懂的意思：“問我幹什麼？”

寧馥拆穿他：“之前我們巡演沒見你為座位的事發愁過，大金主。”

“投資舞團是我以個人名義投的，不想跟家裡解釋太多。”

宋持風被拆穿後終於不裝了，笑著抬手將人擁住，在角啄了一口：“明天我空了一天出來，去看看你練舞？”

寧馥有點意外：“都快過年了，你居然還能空一天出來。”

又是一年年關將至，昨天慶城下了一場雨夾雪，天氣預報都說今年的初雪應該就在最近幾天。

這是一年中的第四個季度，按道理來說也是宋持風最忙碌的一個季度，寧馥還記得去年的這個時候，他忙到就連健的時間都不得不調換，今年倒是還悠閑。

“我特地從半個月前就為了空出明天的時間開始準備，把所有日程之間那一點休息時間全部都乾淨，就為了看看我們大舞蹈家跳個舞——你是不是非要我這麼說？”

男人好氣又好笑，垂眸看著懷裡小姑娘玉白的無暇臉頰，真想一口咬上去讓為自己的明知故問吃點疼：“寧馥，你真是可惡。”

寧馥伏在他懷裡，笑得只剩一段一段的氣息。

過了一會兒，知道自己要再不服個，這位小氣的宋先生又得讓熬個夜，便出手環住他的脖頸，笑說：“歡迎宋先生明天來看我排練。”

雖然已經及時進行了補救，但第二天從宋持風車上下來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扶了一把酸的厲害的腰。

“寧小姐最近這個力好像有點退步了。”

“你試試一天練十二個小時的舞再說，站著說話不腰疼！”

舞團沒有停車場，宋持風只能把車停在附近，再和寧馥一起走過去。

他笑著摟住寧馥的腰：“我確實不腰疼。”

這副吃飽喝足神清氣爽的模樣簡直讓寧馥無語。

今天是周六，舞團公休，大部分人都沒來，只有幾位主演和戲份較重的配角必須到場。

兩人手牽手踏過走廊的木質地板，寧馥從包裡翻出舞蹈房的鑰匙，卻發現舞蹈房的門已經是開著的狀態了。

松開宋持風的手推門進去，發現是本次在《雙生》中飾演男主角的同事文颯已經到了，正握著把桿在開。

“文颯，早。”

文颯要論資歷也就比寧馥早上一兩年，卻和江燕一起坐上了舞團首席的位置。

畢竟在舞蹈行業，男舞者，尤其是出挑的男舞者，是絕對的稀缺資源，所以基本哪個學校出個好的，各大舞團每年為了這麼一個，能搶個頭破流。

“早啊，寧馥。”

正在的男人長相相當斯文清秀，原本面無表的臉在看見寧馥的那一瞬間頓時春暖花開，“上周六你來得最早，這周六看來是我贏……了。”

文颯話沒說完，就因為看見跟在寧馥後進來的宋持風而沒了下文。

“好好，你贏了。”寧馥自從和宋持風談了，看同齡人乃至比大個一兩歲的男生都覺得稚的，果斷地將這意義不大的勝利拱手讓出，然後介紹邊人：“這是我男朋友，宋持風。”

宋持風朝文颯禮貌點頭：“你好。”

文颯畢竟在舞團，當然聽過宋持風的名字。

他愣了一下，把從把桿上放下才僵應聲：“宋先生好。”

年輕人，確實好懂的。

宋持風看著小夥子一下失了溫度的語氣，笑了笑沒說什麼。

他看了一眼已經坐到鞋櫃邊正在換舞蹈鞋的寧馥，看因為到他的目而抬起頭來，眼睛裡卻是對剛才那一瞬間的暗流一無所知的清澈。

其實之前在追的時候，宋持風就覺到寧馥是一個時常注意不到周遭環境的人。

尤其當換上舞蹈鞋進了舞蹈房，滿心滿眼就全是跳舞，只有跳舞。

寧馥還在宋氏帶宣傳部那群人應付年會表演的時候，宋持風就能明顯覺到健房的男員工數量比之前多了好幾倍。

平時無人問津的運械上滿滿當當全是人，甚至有些人只是換上了運服卻不去運，隻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將目投向明玻璃牆後，正在專心致志上課的老師們。

當時和一起來的那兩個老師很明顯都察覺到，偶爾有人往裡看也會瞪回去，就寧馥，對一切都一無所知，恐怕至今都不知道自己曾經在宋氏引起過怎樣一番。

上次團長也和他說來著。

說現在舞跳得好的人很多，但真的像寧馥這樣舞癡，到這種純粹的程度，還是。

所以就像這個文颯，已經幾乎把對的喜歡都掛在了臉上，寧馥也依舊遲鈍地沒有發覺。

那麼遲鈍，卻唯獨對他的目無比敏。

無論何時何地，只要他看過去，一定會有所察覺。

所以以前宋持風沒覺得寧馥對舞蹈這種超乎常人的專注是個什麼問題。

直到今天。

“寧馥，我們趕趁他們來之前，先把昨天過的那一段再過一下吧。”

“哎好。”

宋持風在旁邊找了個位置坐下，就看著寧馥走到文颯邊，一個起勢，便迅速進了劇中的境。

上一次《江飛雁》，寧馥作為主角當然也和飾演男主角的那個男舞者有很多雙人舞的橋段。

只是江飛雁的描寫側重點在家國懷，兒私在裡面佔比並不大，再加上整場舞劇中，兩人前期基本都在各種拉扯，借用了很多戲曲中武鬥的作，比起纏綿悱惻，更多的是一種視覺上的爽快酣暢。

而這一次的《雙生》，本質上就是一對雙胞胎姐妹在一段三角畸之中重獲新生，要的就是那種曖昧旖旎的氛圍，親的舞蹈作自然就為支撐的重點。

宋持風當然知道這是寧馥的工作，他不應該介意，但在察覺到文颯那點小心思之後，再看那雙手在寧馥上推來拉去，就不太順眼了。

他就坐在遠看著，十指叉，虛握在前。

談不上吃醋，畢竟寧馥的態度沒什麼問題，每跳完一次都會遠遠地看過來，然後朝他笑笑，和文颯除了跳舞也並沒有其他流。

但一上午結束，宋持風的心說不影響，那也不現實。

可偏偏頭疼的是，這事兒他不好說。

寧馥沒發現倒是正好，也不會不自在。

他要這麼一點，寧馥知道了，已經練到這個程度又換不了男主演，到時候反倒是哪哪兒都不對勁了。

中午，因為本就是公休日來練舞，所以午休時間沒有限制，要累了困了去休息室睡兩個小時也沒問題。

寧馥和江燕他們約好下午三點再回來，便跟著宋持風一塊兒出去吃午飯。

兩個人沒走太遠，也沒吃什麼太有調的東西，就找了一個環境還不錯的餐廳，炒了個兩菜一湯。

每年天一冷，寧馥就特別喜歡喝湯，一頓飯下來菜和飯吃的就那麼回事，湯倒是一轉眼就喝了兩碗。

“怎麼樣，看我練舞是不是很無聊？”

吃完飯，寧馥和宋持風一起回到車上，笑瞇瞇地看著他：“自從我們舞團的人知道我在跟你談之後，你還是第一次空出一整天時間來看我練舞。”

“看來以後我得常來。”

宋持風把座椅放倒，手握著寧馥的手腕，將帶著伏到自己上，意味深長地說：“我朋友還是太惹眼了。”

“？”寧馥不知道宋持風在說什麼，隻當他是在吃舞劇角的飛醋，有些好笑地出手了他的臉頰，“宋先生，這是我的工作哎。”

宋持風順勢握住的手，用臉著的掌心，“寧小姐，我很憾我在你心裡竟然這麼稚。”

這意思是說，不是吃醋？

寧馥有點兒不信：“那你忽然說什麼惹眼。”

宋持風笑起來，氣息從鼻腔斷續而出，另一隻手順著的側腰，一路至圓翹的瓣。

“不惹眼，還很遲鈍。”

他聲音低沉，抬手便在上打了一下，掌心落在冬季的外面，隻發出一聲幾乎輕不可聞的悶響。

但那力道與溫度卻好像一下穿層層疊疊的，降在寧馥的皮上。

微微的麻，微微的。

如同電流般轉瞬即逝，卻一下就升起溫度，在那小小一塊皮上燃起燎原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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