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九點,外頭的雨下的很大。
宋茶收拾完最後的,留的看一眼房子,隨後轉關了玄關的燈,拉著行李箱出門,離開了住了七年的小公寓。
這套小公寓是宋茶十七歲時宋爺爺送的。
如今也算是宋家的財產。
宋爺爺死了,被宋凝要回去。
宋茶到樓下,登記帶走品信息,業保安看著宋茶清秀的字,看了看宋茶一眼,說:“房子這是賣了?”
保安隻是隨口一問。
因為宋茶把通行卡也放在了桌子上,和鑰匙一起,到了業這兒保管。
宋茶是這間房的主人,在這兒又住多年。
外人不知道原因,隻以為宋茶搬走是有了別的大房子,這套房賣了。
宋茶沒說話。
隻輕輕“嗯”了聲,算禮貌回應。
登記好份信息簽完字,放回筆,宋茶說了聲“謝謝”,拉著行李箱頭也不回的離開。
行李箱車地板,發出輕響。
外頭雨太大,遮蓋過了車聲。
這場雨不知道從什麽時候下的,下多久。
似乎又快到了暴雨季節。
這個時間點,街上路人基本很,宋茶站在屋簷下避雨,臨走準備了三,但是忘記拿了,也不想再從保安要鑰匙上樓一趟取傘。
這時候,手機響了。
宋凝打來的,來催走了。
“宋茶,收房的人馬上就到了,你趕收拾完走人。一件你的東西最後就不要留,免得我還得安排人給你扔東西。”
宋茶淡聲:“知道了。”
這麽些天的大喜大悲,已經難過不起來了。
也哭不出。
宋茶說完,宋凝那頭掛了電話。
手機屏幕噴上了幾點雨水,宋茶用袖子掉,拉著行李箱往後退兩步,正猶豫著要去哪兒,想著最近的酒店位置。
如今算是真正的無家可歸。
連個落腳地方都沒有。
被趕出宋家,小公寓又被收回,無可去。
也隻能去酒店。
要麽,辭了工作,離開這座城市。
風一吹,風裏夾著雨,有些冷,下一刻天上滾雷打下來,震耳聾。
斜雨開始大,淋宋茶的子。
來不及躲,一側的肩膀和頭發也被突如急來的狂雨淋到,驀地發冷。
宋茶拉著行李箱,正要離開。
一雙手按在了的行李箱上。
宋茶沒拉,回頭,看到後的傅雲起。
不愣下。
公共場合麵的傅雲起,永遠都是一副全戒備的打扮,黑黑帽戴著黑口罩,生怕路人認出來他份。
宋茶睫了下,“傅……”
“噓!”
看一眼的行李箱,傅雲起開口打斷:“你這是又要大半夜溜走出門散心,還是,被趕出來了?”
再次見傅雲起,宋茶有些陌生。
仿佛跟他之前那段相,像已經過了很久。
可明明,沒過多長時間。
宋茶說:“你真會猜,我被趕出來了。”
說話語氣淡淡的,目有些憂傷,看著讓人心生一憐惜。
宋爺爺出事的時候,傅雲起知道的。
南湘這麽大的城市,發生些什麽,他的消息一般還是知道的快的。更何況,還是宋家,跟宋茶有關的況。
傅雲起說:“節哀。”
他著宋茶臉,沒多提宋爺爺的事,“最近是不是沒好好吃飯,你看你瘦的。”
然後也不等宋茶應聲,拉過的行李箱,說:“有去嗎?沒有的話先跟我走。”
宋茶搖頭,拒絕:“不用了。”
真的不用。
潛意識裏,宋茶不想再麻煩別人。
“不需要跟我客氣,拿我當朋友的話。”
傅雲起說,“溫溫,相信我,我不會傷害你。”
暴雨下,四周沒人,隻有幾個路人舉著傘腳步匆匆離開,保安出來溜達往這兒看了一眼又移開目進大廳了。
傅雲起抬手拉下口罩,把手中的黑傘移向宋茶那邊,完全把遮擋在傘下。
免得斜雨落在宋茶上。
這麽一來,他自己上淋到了雨。
“雨一時不會停,別站在這兒了。”
傅雲起提起宋茶行李箱,說:“大晚上的你一個孩子不安全。走吧,跟著我。”
宋茶拒絕的話說不出口。
猶豫下,點點頭。
宋茶不知道傅雲起要去哪兒,可眼下,不想在跟人爭什麽,說話很累,尤其麵前這個男人還是傅雲起。
這個讓本就對他有一些信賴的人。
也許因為這個人,也許因為他五長相,無論從哪方麵覺,都不像是壞人。
如果是壞人,當初睡在他家,早就有事了。
何況,他還是男明星。
是他的老板,應該沒理由害。
可宋茶也相信,沒有無緣無故的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好。除非,傅雲起喜歡。
宋茶不相信。
傅雲起這樣的人,怎麽會喜歡?
就像紀沐北一樣,是一顆心泛濫,癡心妄想,一廂願。
傅雲起的車就停在公寓不遠,因為這段時間公寓大門口路麵休整,車不方便開過來。
傅雲起發開車門,手擋在車頂。
讓宋茶進去。
宋茶準備上車,這才注意到,傅雲起開的是後排的車門,也就是他讓坐的位置是駕駛座的右後方位置。
這個位置,是尊貴的,一般都是領導坐。
宋茶微微一愣,心口有種異樣的覺。
作停下,正想問傅雲起,他是不是把自己當司機了?
傅雲起注意到宋茶異樣,說:“你不用坐副駕駛,坐這個位置最安全,進去吧。”
宋茶愣下,抬頭看傅雲起一眼。
然後看到他舉的傘都在的位置,他的肩膀服被雨打,在上。
宋茶張了張,不知道該說什麽。
一個謝字都覺得不夠。
最終,宋茶點點頭,把傘往傅雲起那兒推。
轉頭提著子上車。
傅雲起頂著大雨,快步繞道車頭另一邊,打開駕駛坐車門,收了傘。
到車上,傅雲起遞給宋茶一塊幹淨巾。
“頭發一,別著涼。”
說著,傅雲起轉過,沒管自己,啟車。
宋茶安靜的頭發,沒說話。
傅雲起車的味道很幹淨,跟他的人一樣,有一讓人淡然安心下來的味道。
宋茶說:“你不用嗎?”
他的服都淋了,頭發也是。
傅雲起:“我沒事,大男人的,不用管我。”
宋茶“喔”聲,不知道如何接話了。
稍後,問:“你帶我去哪兒?方便的話,麻煩你把我放一家酒店吧。”
“我有一空房子,不常住。”
傅雲起看一眼後視鏡,宋茶規矩的坐著,頭發散在肩膀前,他視線收回。
“你可以住那兒,覺得不安心的話,可以給我付房租,不過我不缺錢。”
傅雲起說:“你可以給我畫畫,抵消房租。”
“畫畫?”宋茶怔了怔。
苦一扯角,說:“我畫的東西不值錢。”
傅雲起:“別這麽輕易否定自己。”
他車速開的不快,語氣也緩,給人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溫溫,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和存在意義,沒有人能代替你。你要相信自己也要證明給那些人看,你畫的東西,是你的,別人是畫皮畫人難畫骨,總會證明的。”
聽著,宋茶突然笑了。
說:“傅雲起,你為什麽相信我?”
宋茶眼裏有些晶亮的東西。
歪著頭,靠在後排座椅上,嗓音低而輕,一個人坐那兒,看著孤孤單單。
“傅雲起。”
宋茶喊他的名字。
說:“你也應該聽說有關我的事了吧,我之所以被趕出來,是因為在所有人眼中,我是殺人兇手,我故意洗澡不拖地,是害死我爺爺的罪魁禍首。”
宋茶著窗外的雨。
聲音難過說:“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