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趣味”三個字時,周寒之那只骨節分明的右手在桌面上輕輕地點了幾下,一副興致盎然的樣子。
他聲音不大,但渾上下散發出的氣場,莫名地讓氣氛又變得張起來。
與合作期間那個時常沒事找茬的形象不同的是,此時此刻的他,矜冷高貴,氣場強大,舉手投足間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優越。
傲慢又驕矜。
這種優越無形中讓人覺不適。
馮文灼也嗅出了這一點,聲音淡淡道:“你們年輕人就是喜歡尋求個趣味刺激,我年紀大了,只要求平穩安定,沒法比咯。”
明眼人都知道馮文灼這話是謙辭,周寒之更是馬上做回應道:“馮總過謙了,上個月你們在呼市做的家居產品上市收購案,那可是雷厲風行,干脆利落,讓周某刮目相看。”
馮文灼瞇了瞇眼,輕輕地晃著手中的酒杯,說:“周總在悅城做的并購案也很出啊,圈里不人都說,周總前途無量,日后必堪大任。”
“還得承蒙馮總多多提攜。”
“相互幫助,周總客氣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明明都是面沉靜,但不知為何,我卻從兩人的對話中嗅出了一火藥味。
事似乎比我想象中復雜些。
馮文婷有些不樂意了,嘟嘟道:“大哥,游戲環節馬上到了,你們能不能不要在這商業互捧了?”
“好好好,”馮文灼語氣明顯了幾分,寵溺道,“不過我有些醉了,要去樓上休息會,你們年輕人一起玩玩。”
馮文婷扯了扯嚴冬的胳膊,說:“嚴老師,我們過去吧。”
“南絮,”嚴冬住我,“一起啊。”
剛才我一口氣悶了三杯紅酒,這會兒頭暈乎乎的,有心無力道:“我等會過去。”
一溜煙的功夫,嚴冬就被馮文婷拉進了賓客中,我瞅著時機差不多了,準備起走人。
“孟經理這麼著急走人?”
低沉的嗓音落我耳中,我稍微側過,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周寒之。
他人竟然還沒走。
我微微蹙眉,頭暈得厲害,聲音淡淡道:“周總還有事?”
周寒之瞄了我一眼,不咸不淡道:“吳總見了我都知道過來敬一杯酒,孟經理不表示表示?”
提到吳凌敬酒,我的腦海里頓時閃現出扣著酒杯往周寒之上撞的場景,不免有些心虛。
余掠過男人臉龐時,卻撞上了周寒之那雙戲謔的眸子。
我輕咳一聲,拒絕道:“抱歉周總,我已經醉了。”
“到底是抱上大了,”夾雜著譏誚的嗓音再次傳我耳中,“孟經理現在是連敷衍都懶得敷衍了。”
我垂眸,臺詞在舌尖兒滾了幾圈,最后被我咽了下去。
還解釋什麼呢,多余了。
退到角落后,我把位置共給吳凌,沒一會,就鬼鬼祟祟地跑過來,神挫敗。
我張地迎上去,問:“周寒之為難你了?”
吳凌搖了搖頭。
“那你這是?”
吳凌瞄了我一眼,將手機亮出來,說:“我那狗前夫,居然給我來電話了。”
“今晚?”我略意外,“很突然啊。”
吳凌嘆了口氣,說:“不知道哪個傻把我倒周寒之紅酒這事兒捅到了拉斯維加斯,還他媽缺德的配了張圖。”
“所以?”
吳凌吐了口氣,緩緩道:“當初我勾搭這個狗男人時,也用的這招。”
我忽然接不上話了。
難怪那會看著吳凌出招時得心應手,敢之前就練過。
“算了,姑早跟他沒關系了,”吳凌濃眉鎖,煩躁地了頭發,又問,“對了,你們跟馮財主談得怎麼樣了?”
我簡單地將事的來龍去脈復述一遍,最后補充道:“馮文灼非常寵這個妹妹,他既然答應了,應該不會再有變數。”
“太好了,”吳凌激地摟住我,嘆道,“只要錢到賬,我們立馬解除合同,再也不用應對周寒之那張冰山臉了!”
我垂睫,生怕心底的那點算計出來。
是啊,只要錢到賬,能做的事,也就多了。
“不過絮絮啊,我怎麼瞧著這個馮文婷好像對嚴教授有意思啊,”吳凌忽然話鋒一轉,指著賓客道,“你看,小丫頭的頭,都要在嚴冬的肩膀上了。”
我順著吳凌的視線看過去,只見不遠的牌桌前,嚴冬和馮文婷并排坐著,嚴冬負責掌牌,而小姑娘負責牌,配合得還默契。
我迅速收回視線,說:“別多管閑事。”
接風宴一直延續到深夜,眼看著賓客陸續離開,我跟吳凌才提出告辭。
我們兩個人都喝了酒,沒法開車,只能站在風口等代駕。
時間一分一分地溜走,豪車一波一波地離開,夫人爺小姐們都被自家司機接走了,只有我們還在原地等待。
這時一道亮照過來,由遠及近,最后停在了我們不遠。
車窗下移,曾智那張稽的面孔從車窗里探出來,笑瞇瞇道:“孟經理,吳總,要不要送你們一程?”
我跟吳凌都是一驚。
與此同時,嚴冬的呼喚聲從大廳傳來:“南絮,你們怎麼在這兒?找了你有一會了。”
說話間他小跑過來,可能因為跑得太急,額頭間居然附著一層細的汗。
“有事兒?”
“我讓家里多派了輛車過來,”嚴冬氣吁吁道,“外面太冷了,去室等吧。”
我把代駕的事告訴嚴冬,他卻擺擺手道:“可以讓代駕把車開回去,但你們兩位都喝了酒,不安全,還是我送你們回吧。”
我不想在麻煩嚴冬,剛拒絕,就聽到吳凌說:“嚴教授你也太暖心了吧,正好我跟絮絮都有些醉了,那就麻煩你咯。”
說這話時夾著嗓子,聲調也莫名地抬高了兩個度。
就在我琢磨著是不是酒喝多了產生了什麼錯覺時,吳凌驀地轉過去,對著后的邁赫說:“哎呀曾助理真的不好意思哦,我們今晚有專車接送,就不麻煩你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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