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春的猜測讓我對先前猜測有了一搖。
但如果寄照片的人是周寒之安排的,他只需要在這件事上給自己一個代,又何必讓姚春來向我道歉呢?
這說不通。
“這只是姚主編的猜測,我不能因為你個人的一個猜測去麻煩周總,”我謹慎開口,問,“不知道姚主編這麼想有沒有什麼據?”
姚春嘆了口氣,說:“孟小姐,你想想,在這京港,能在一夜之間把我的那點事查個底朝天的能有幾人?若是孟小姐不信,完全可以現在打電話問問。”
我詫異道:“現在?”
“是啊,這個事總不能繼續拖下去,”姚春警惕地看了我一眼,無奈道:“你說今天我要是出了這個門,那跟誰屈去?”
原來姚春是怕我們不認賬。
我為難道:“周總是什麼人,哪里是我們想見就能見著的,姚主編……”
“沒事,我不急,”姚春打斷我,索往沙發上一靠,說:“時間還早,我可以慢慢等。”
姚春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今天我要是不把照片的事解決了,他必然是要找元天野麻煩的。
但元天野是什麼格,一旦知道姚春這般厚無恥,一定不會輕饒了他,到時候指不定又要被姚春抓住什麼小辮子。
我思索片刻后嚴肅道:“行,那就麻煩姚主編先等等。”
五分鐘后,我在隔壁包間見到了元天野和韓碩。
“姚主編識趣,說是不會把今天的事鬧大,”我不想元天野繼續摻和,解釋道,“今天的事就到此為止吧。”
韓碩給我豎起大拇指:“不愧是孟小姐,小弟佩服。”
“怎麼,他設計姐姐在先,還想繼續拿架子?”元天野聲音里夾著一怒火,“我可不慣著他。”
“哎呀天野,這個姚春畢竟背靠宋家,不看僧面看佛面,”韓碩開口打圓場,“聽孟小姐的,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元天野雖不愿,但還是在我跟韓碩的勸說下離開了tk。
到了停車場后,元天野又湊過來,用著歉意的口吻道:“抱歉啊姐姐,今天是我考慮不周,讓姐姐擔心了,姐姐別生氣好不好?”
我看著氣方剛的大男孩,平和道:“我沒生氣,但下不為例。”
元天野眼角彎了月牙,開心道:“那姐姐,明天公司見咯。”
眼看著元天野和韓碩離開,我默默地掏出手機,翻出了周寒之的號碼。
事到如今,這個電話不能不打。
深吸一口氣后,我按下了撥通鍵。
電話接通很快,下一刻,周寒之低沉沙啞的嗓音便從聽筒里傳了出來:“孟經理有事?”
我微微一頓,實話實說道:“是,周總,我有件事想麻煩你,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時間見一面。”
“現在?”
我也覺得這個要求有些唐突,可想到在包間里耍賴的姚春,我誠懇道:“如果周總有時間的話。”
周寒之沒有立即作回應,電話那頭安靜了片刻后,我聽到他說:“我在別墅。”
半小時后,我出現在半山別墅外,給我開門的是曾智,他瞥了一眼我手中的糕點盒,笑瞇瞇道:“孟經理太客氣了,來都來了,怎麼還帶東西啊。”
“周總人呢?”
“在后院,”曾智領著我往前走,邊走邊絮叨,“孟經理是不知道,昨天麻藥勁退后,周總頭上的傷口一直作痛,整得他一晚上都沒睡好。”
我回想醫生針的形,不知該如何接話。
周寒之這傷,到底也是為了救我的,這點好歹我也還是識得。
“周總,孟經理到了,”曾智的提醒聲拉回了我的思緒,“還給你帶了一盒糕點呢。”
其實就是路上順手買的,但曾智這語氣,好像我特意提著東西來獻殷勤一般。
彼時周寒之正穿著一羊絨家居服坐在房下,手里還捧著一本書,聽到靜后稍稍抬了抬眼皮,又快速收回了視線。
我走過去,尷尬地瞄了男人一眼,問,“周總的傷好些了嗎?”
“嗯。”
“孟經理你先做,”曾智指了指周寒之側邊的木椅,笑著說,“你們先聊,我去給你準備些茶水。”
彈指間的功夫,原地只剩下我跟周寒之兩人。
看著漸漸暗下來的天,我蜷了蜷手指,說:“姚春今早來找我道歉,說是收到了一些照片,還說寄照片的人可能是周總你派去的。”
聞言,周寒之并沒有給任何回應,我馬上補充道:“我跟姚春說不可能,但他堅決……”
“為什麼不可能?”周寒之驀地打斷了我的話,“是我很意外嗎?”
我驚訝地看向周寒之,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周寒之也看著我,視線短暫地織了一兩秒后,我匆忙別過臉。
居然,真的是他。
但他自己收拾姚春不就好了,為什麼還要他來跟我道歉?
我小心翼翼地瞄了面前的男人一眼,遲疑了一瞬后,誠懇道:“謝謝周總。”
男人眸微,嘆了口氣道:“像姚春這樣的人還有很多,有些問題不是靠意氣用事就能解決,你如果沒有一拳把對手打倒在地的本事,就不要耍那些小聰明,這次就當是買個教訓。”
周寒之說這話時聲線溫和,跟以往大相徑庭。
我盯著他,遲疑了片刻后,猶豫道:“周總言之有理,不過這件事恐怕還沒完。”
我話音剛落,周寒之便抬起頭來,看著他那疑的眼神,我解釋道,“姚春現在就在tk,他吃了元天野的拳頭,賴在酒吧不走。”
男人眉頭微皺:“所以呢?”
“姚春想要照片,否則,就追究我們的責任。”
“你們?”周寒之猝然抬高了音調,不悅道:“元家在京港也算是有頭有臉,他元天野惹了麻煩,還需要你孟南絮出面擺平?”
“元天野是因為替我打抱不平才被姚春這種小人算計,”我憤憤不平道,“還有,元天野不知道我來找你。”
我的話剛說完,只聽“嘭”的一聲響,周寒之直接把手中的書丟在了面前的茶幾上,冷冷地盯著我道:“孟經理對這位原畫師還真是上心啊。”
我深知請周寒之幫忙一事確實有些強人所難,帶著歉意道:“這件事說到底是我司部的問題,周總要是不愿意出面,就當我今天沒來過。”
說完這話后我立即起,剛準備抬腳離開,就聽到周寒之問,“這是什麼?”
我好奇地看向他,順著他的目看過去,看到了茶幾上的那盒糕點:“老婆餅。”
咸口,周寒之唯一吃的一種糕點。
周寒之又不說話了。
其實我也明白,就我們之間的那點利益關系,來找他,本就是多此一舉,人貴在有自知之明,我想我還是另想辦法吧。
想到這,我識趣地轉過,步子剛邁出去一步,而后便再次傳來了周寒之的聲音:“去見姚春,我可不想耽誤《語》的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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