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叼著煙，吐字沙啞含糊，“不合？”

“合，但穿不出門。”

他食指和中指夾著煙，從邊摘下，“為什麼。”

何桑著迷他拿煙的手勢，還有他疲憊時，靠著椅背仰起頭，對準天花板吹出煙霧的樣子，很，瀟灑不羈，像一幀黑白老電影的畫面，著一剛毅的男人味兒。

“同事會八卦我。”

梁紀深撣煙灰兒，“八卦你什麼。”

“我傍了個有錢的后臺。”

他笑了一聲，“八卦得也沒錯。”

梁紀深抱著樓上樓下參觀了一圈，橫臥在他懷里，腳后跟沒紗布，藥膏染臟了米西，一灘很明顯的焦黃。

男人將放在沙發上，解皮帶。

他筆直修長，沒有多余的，從小到膝窩的線條像是尺板訓練過，恰到好的拔，連中戲和軍藝型最好的男演員也不如他。

黎珍嫁豪門接的上流人士很多，慨真正的高門子弟沒有飆臟話地相的，哪怕長相再普通，必定儀表堂堂，言行斯文。

至于這群子弟中的極品——梁家和葉家的男人，睡到絕對是賺到。

何桑那時候還不認識梁紀深，僅僅有耳聞梁家如何厲害，而葉家17年在派系斗爭中輸了，灰溜溜遷居到華南，和遷居到西北的周家質不同，周家是風風回來的，葉家是上面不允許回來了。

葉家有一對雙胞胎爺，大的是麻省理工教授，小的是劍橋碩士，搞學研究的，放眼整個權富圈子，可謂是天才了。

當地人對于“周梁葉張”四大家族的排位深固，而且近十年沒有足夠顯赫的家族崛起，因此四大家族雖然遷居的遷居，外調的外調，葉家依舊劃歸在其中。

冀省有句話傳言：梁家的公子，葉家的爺，是人中之龍，天中凰。

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全部事業有，除了葉家的老大結婚了，其余四位始終未婚。

攪得京圈的姑娘們心猿意馬。

“房子多錢。”

“沒多錢。”梁紀深下子，“我欠你的。”

“你欠我什麼了？”

何桑問完，他沒出聲。

一怔，也明白了。

梁紀深上不提，心里一清二楚。

人耍的那些手段，騙不了他。

無論宋小姐怎麼折騰，怎麼陷害，何桑從沒出手過。

包括車禍那茬，也認了。

險些喪命的是梁紀深，調查證據的也是他。

他不追究，又能怎樣。

于是一再不舍，包庇宋小姐，也滋生了梁紀深對的愧疚。

何桑看著他換子，“梁副總，你是包養我了嗎。”

梁紀深作一滯，側過，“我什麼？”

不怕死重復一遍，“梁副總。”完了，猶嫌不夠，“梁副書記。”

再正經的男人，事上也有癖好，比如梁紀深喜歡在床上梁檢，含著哭聲，得越，越崩潰，他越兇，越盡興。

那是他最輝煌的時期，一個男人集齊了權、名，勢的巔峰。

盡管他告別了那段崢嶸歲月，午夜夢回，一樣心存悸。

何桑吃過午飯，在二樓打了個盹兒。

再睜開眼，床頭的壁鐘顯示四點半了。

梁紀深不在樓上，窗外約約有男談的聲音。

循著聲音下樓，臺盡頭是四四方方的小花廳，花瓶里著時令鮮花，黃的臘梅，黃花綠葉的掩映間，梁紀深和邱先生說笑，邱太太在倒茶。

他下午出去了，剪短了頭發，額前修飾得沒有一碎發，后腦勺也剪得干凈利索。

何桑以前很喜歡他的發茬，銳利平整的手，刺刺的，發像涂了墨，烏油油的，蓬聳立。

這會兒暖融融的灑進玻璃頂，男人慵懶倚著墻壁。

“小何最近很貪睡嗎？”

邱先生端起茶，“孩子嘛，貪睡貪吃。”

“二十出頭的歲數，火力旺，貪什麼睡啊。”邱太太回憶著，“不過我當初懷孕一天要睡十七八個小時，醒了神也懨懨的。”

邱先生第一時間觀察梁紀深的反應，后者臉上的笑意淺了，神不似剛才輕松自然。

許久，他否認，“應該沒有懷孕。”

“哦？梁先生這麼篤定。”邱太太不懂看丈夫的眼，自顧自說，“小何漂亮，梁先生也英俊，多好的基因吶，不生三四個都可惜了。人啊，有易孕質，有困難質，小何的材一瞧就是容易懷孕的。”

梁紀深已經一點笑意也無了。

沉默疏冷到極點。

“行了！小何懷的又不是你的，你急什麼。”邱先生打斷。

何桑著步子，走進臺的小拱門。

男人眼角掃到影子，當即看過來。

乖巧打招呼，“邱先生，邱太太。”

“小何醒了？”邱太太是真和投緣，拉住手坐下，“梁先生寵小何寵到心尖兒了，養得白白的，頭發也油水，多水靈啊。”

邱先生點頭，“小何的藝名是水靈吧？”他向梁紀深，“是令尊起的，冀省話劇圈有一個水靈，名號很響亮。”

梁紀深表不太好，把玩著茶杯沒回應。

邱先生自知失言了，訕笑圓場，“梁董沒兒，沒孫，沒什麼稀罕什麼，他是稀罕小姑娘，所以稀罕小何了。你早日生個兒，等梁董有孫了，肯定太平了。”

梁紀深聽出他的弦外之音，不疾不徐掀眼皮，“你也知道了。”

邱先生晃悠著茶杯，“男人嘛，爬到一定的位置，也增長，梁董有過三任夫人，在男界線上，隨心所慣了。”

“小何，嘗嘗我燉的阿膠燕窩，人吃最補氣了。”邱太太好心轉移何桑的注意力，不讓聽下去，盛了一小盅，“我燉燕窩的技一絕，老邱提議我開燕窩店，如今辛辛苦苦做生意，我再開個店，他盼著我累死了，續娶個小老婆。”

邱先生氣惱，“你又潑我臟水，我有沒有人你沒數嗎？”

邱太太不理會，小聲傳授何桑，“人潑了自己男人的臟水，外面野人的臟水就潑不到他了，野人也嫌麻煩的。”

何桑笑得眼睛亮晶晶，“有用嗎？”

“有錢的男人呢，你管嚴了，他逆反，你管松了，他墮落。人主放出口風，一些心懷不軌的小妖啊，認為他邊的鶯鶯燕燕太多了呀，很難搞的，白搭了青春又撈不著好，干脆換個目標吧。”邱太太洋洋得意，“老邱見不得人的桃花，我用這招全斬斷了。”

邱先生瞪眼，“你不要教壞小姑娘嘛！”

何桑笑容漾了滿臉，吸溜著勺子，白糯糯的燕窩羹，嘟嘟的瓣，一吞一咽之際，拉開水汪汪的線。

梁紀深在一旁注視著，起的發梢，拇指一挑，挑起那吹彈可破的銀，挨在面頰一吮，“和邱太太學知識了？”

悄悄瞟邱先生夫婦，手肘撞開他。

梁紀深至今沒有對外給自己正名，認可宋小姐的比認可的多，私下什麼樣兒，大家心照不宣罷了，明面上不能親親熱熱太沒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