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老宅，紀席蘭提過一回，梁延章沒答應，也沒反駁。

沒想到又舊事重提了。

“我...我不敢高攀您和梁董。”

“高攀什麼啊，投緣嘛，你和梁家是注定的緣分。”紀席蘭拽過何桑，喜滋滋的，“多水靈啊，怪不得延章喜歡你，我也喜歡。”

何桑要回自己的手，“梁太太...”

“小何啊，你不樂意？”紀席蘭唉聲嘆氣，“梁家沒兒，沒孫，連表親也全部是清一的男丁，在冀省與梁家平級的，家家有兒，我和延章眼饞得很，天天催老二老三結婚生兒，無奈他們不爭氣，延章也死心了，與其催他們，不如我們夫婦撿個現的。”

梁家顯赫尊貴，紀席蘭又真心誠意的放低姿態，何桑再端著架子，太不識抬舉了，萬一傳出一個戲子竟然不認梁家，梁延章的面掃地，碾死像碾死螞蟻那麼簡單。

這種家族，最忌諱沒面兒。

紀席蘭鄭重其事的，“小何，你以后有什麼麻煩，告訴你三哥，他罩著你。”

“三...三哥？”邱太太瞠目結舌，許久結結的開口，“梁太太，是不是和梁先生商量商量再決定？”

邱太太話音未落，包廂門從外面推開，涌一陣風。

“你這張開的喲——說曹，曹就到。”紀席蘭眉開眼笑，“老三來了？你有喜事了！”

“喜事？”梁紀深一進門，下意識看向何桑，完好無恙站在餐桌旁，他懸著的心終于踏實了，抬手西裝，“父親已經回冀省了，您不回？”

“我留下是辦正事的，給你添了個妹妹。”

“妹妹？”他語氣含了調笑，“您這是老來得了？努力這些年，沒白費。”

“我是打算拼一胎兒，可喝了七八年的中藥，懶得費力氣了。”紀席蘭著何桑的手，稀罕得，“手有福氣，小何旺我們梁家。”

梁紀深約明白了，臉上的表凝固住，越來越沉，越來越鷙，到最后，結了一層冰。

“您指的妹妹，是？”

紀席蘭笑容不減，“當然是小何了。”

他坐下，從鐵盒里叼出煙。

梁紀深煙挑剔，只固定的幾款牌子，市場不賣了，要去典藏版的商行買，市煙草局定期也會專供，比如四大家族、省十大富豪階級的人，基本不花煙錢，收禮就夠了。

不過他不白，年底會給煙草局結賬，一錢不。這十年來，梁紀深沒有灰收，沒有一丁點把柄，敬他的，是真佩服他，頭腦清醒，明磊落，憎恨他的，罵他不近人，古板固執，咬牙切齒等他翻船，狠狠踩一腳。

紀席蘭把何桑拉到梁紀深面前，“小何話劇演得好，格乖巧，長得也討喜，我做主了，顧太太和邱太太是見證人，你可要多關照，誰欺負了，你要替出頭。”

說完，拍了拍何桑的肩膀，“小何，人吶。”

何桑抿著，一字千斤重似的，艱難吐出倆字，“三哥...”

邱太太險些噴出那口茶水，用方帕捂住，生生咽下去了。

梁紀深郁悶扯了扯領，沒言語。

紀席蘭下不來臺了，“老三，你是不給你親媽面子啊，這個妹妹不了你眼了？”

他淡淡睥睨著紀席蘭，神滿是寒意。

“小何，他沒聽清，你再一遍。”

何桑垂下眼瞼，“三哥...”

男人的寒意又加深了，包廂靜悄悄的，靜得森冷詭異。

紀席蘭的面垮了，“再。”

“三哥...”噙了哭腔。

“嗯。”梁紀深低低地應了聲。

紀席蘭這才罷休。

他站起來，到臺煙。

完一，續第二的時候，紀席蘭招呼侍者結了賬，邱太太沒搶過，“哎呀梁太太！我請客的！”

紀席蘭心大好，“下次你請。”

“您多待幾天吧，東郊的溫泉館開業了，水療容十分火，我定了五張票，咱們五個人正好。”

邱太太不想占紀席蘭的便宜，這頓飯很昂貴，是特意從日本空運的食材，價值在七位數，專門招待紀席蘭和陳太太的，雖然紀席蘭在闊太圈出了名的大手大腳，錢卻是花在自己上了，際應酬從不買單。

“天氣暖和了，我喜歡穿真的服，邱太太，飯我請了，你給我提供貨源。”

上貢梁家的貨源，必須是真中的紗羅，一匹又拿不出手，起碼要六匹，湊個吉利數，一整年的利潤紀席蘭輕飄飄討走了。

邱太太痛，表面維持著笑，“沒問題的。”

紀席蘭將錢夾塞回馬仕包，“老三，回去嗎？”

梁紀深索沒續煙了，指尖習慣的一掐，碾碎的煙灑了一窗臺。

“回。”

“那你捎上我，延章自己在家我不放心，保姆照料得再好，也不及我細致。”

他不耐煩，帶著氣，“您現在不放心了？早應該陪父親一起回。”

紀席蘭不急不惱的，“不差這一天，你父親要是知道我認了小何，他一定高興。”

梁紀深朝門口走，幾位太太紛紛起，目送他離開。

們的老公論資排輩，和梁延章是平輩人，梁紀深要稱呼叔叔、世伯，可資歷歸資歷，地位歸地位，中海集團是省直屬，不是私企有資格比的，梁紀深去他們的公司名義是蒞臨視察，高管領導要親自迎接，誰又擔得起他稱呼叔叔。

他邁出兩步，忽然又停下。

耳畔回響那聲：三哥。

得正經，畢竟一屋子的太太圍觀，哪會不正經。

但音太氣了，不是調勝似調。

梁紀深下午的火一直沒泄，剛開始弄，被劇院的孩們打斷，不得不憋住，這滋味太難了。

他這方面要多強悍有多強悍，倒不是一夜戰七次，他是重質量不重數量，氣氛搞到頂點，自己瘋了，何桑也化水了，結結實實的弄一次，結束了可以回味很久的那種高質量。

梁紀深夾過煙的右手抵在人中，猛吸了口氣，尼古丁的焦炭味沁脾肺，邪火沒住，反而像澆了一桶汽油，愈燒越烈。

何桑過他深哥，梁先生，梁副書記，撒潑耍賴也他梁紀深，“三哥”不一樣，忌的親昵，倫理的刺激，沒過，從沒人他。

此時和一群中年貴婦同桌而坐，出水芙蓉一般，年輕，梁紀深不想象，在床上他三哥，是什麼模樣。

“小何。”邱太太提醒，“你送一送梁太太。”

邱太太瞧出梁紀深不舍得走，眼神赤又灼燙，恨不得生吞活剝了。

何桑往他那邊挪了半米，“梁太太——”遲疑了一秒，“梁先生，一路順風。”

紀席蘭佯裝生氣，“小何，你又忘了？”

咬舌尖，咬得深了，舌頭一疼，“三哥。”

梁紀深結滾了一下，“有事找我，找邱太太也行。”

“你在外省，哪有邱太太方便。”紀席蘭瞪著他，“再說了，你不是托付顧局了嗎？顧局和邱太太護著小何，會出什麼事？”

梁紀深笑得又壞又譏誚，“我是三哥，外人能有自家人對上心？”

紀席蘭一噎，先走出包廂，他又看了一眼何桑，今晚是嚇著了，神云里霧里的，四目相視，有點委屈。

梁紀深越過，對邱太太點了下頭，“有勞了。”

邱太太清楚，他是記掛著何桑，這姑娘也確實惹人憐，“梁先生安心回去吧。”

從包廂出來，紀席蘭卡住電梯按鈕，在等梁紀深。

他全程沒個好臉，礙于那些太太在場，不好發作，眼下發了，“您是閑得沒事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