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妝間里面有一個更室，隔壁是臺柱子專用的午休室，上下鋪的床，上鋪是崔曼麗的，下鋪是何桑的，崔曼麗基本沒睡過。

這會兒同事在外間吃喝，梁紀深一向喜靜，何桑帶著他進里間。

“你彎腰，墊個枕頭。”

床板窄，梁紀深坐在下鋪，頭抵在上鋪，何桑塞了枕頭，綿乎乎的，他五英朗，是標準的漢線條，又偏深，莫名有喜。

何桑失控笑。

男人瞥，“笑什麼。”

手撥了撥他頭發，“笑你頂著一個枕頭，生悶氣。”

“我是寵壞你了。”

往最初，是服的，主擺臺階，忍點小委屈。梁紀深有點大男子主義，地位，脾氣，家世，造就了他的傲骨。

何桑愿意順著他，一，梁紀深也懂得“禮尚往來”，接的，質再補償一下。

現在，他承諾了名分娶，開始暴“真面目”，牙口倔了，不了。

“慶功宴好吃嗎。”梁紀深語氣沉沉的。

“好吃。”

他眉間郁，“有多好吃？”

何桑夾了一片筍喂他，“梁總訂的菜，當然好吃。”

他以為是梁遲徽請客的慶功宴好吃，解釋完，氣氛稍稍緩和了，“又喊梁總？欠不欠。”

男人起，拉開門，“程洵，文件。”

程洵遞了一沓合同，梁紀深靠著床欄桿批示。

“你不是吃筍嗎？”何桑沒移開手，舉在空中。

男人認真翻文件，“不。”

明白，同事他心窩子，他臉面了。

男人都忌諱“形綠帽”，何況梁紀深這種份，當眾下不來臺。

夫妻之間起疑，除了實質的，謠言同樣致命。尤其同事、同學、鄰居的議論，影響深遠。

“你了解二哥，他喜歡開玩笑調侃。那天胡大發的老婆罵他多管閑事，他為了幫我出頭，借口我是他的弟妹，請客是堵同事的。這圈子，只要一男一，不論什麼關系，默認是男關系。”

梁紀深面孔終于有波了，“你他二哥？”

何桑點頭。

“梁遲徽答應嗎。”

抿，“沒答應...他說登記再。”

梁紀深默不作聲合住文件，天花板的吊燈太亮，晃得他瞳仁疼，不自覺警惕起來。

“戶口本在你手里嗎。”

“在。”

他眉頭一直皺著，不曾舒展開，“我明天一早出差，后天回來，先領了證。”

何桑數日子，“董事長的頭七是大后天，反正一天而已，提前對你聲譽好嗎？”

梁紀深結婚，梁家是會公開的。

公開途經一則是梁氏集團的公關部，發布聲明三公子已婚；二則，是中海集團的書部，在梁氏公布之后，應付同僚的新婚祝賀。

老董事長是商界叱咤風云的人，梁紀深的直屬上級，他接替了一把手的椅，出于后輩的尊重懷，喜事延期。等四五天了，沒必要在最后關頭，落人口實。

“你怕我不嫁你了？”

站著，梁紀深略仰頭，向，“會嗎。”

“你不生氣了，我就嫁。”

休息室沒有通風的窗戶，何桑耳垂和鼻尖熱得紅紅的，滲出細的汗珠，俏像白雪紅梅。

梁紀深已經消氣了，他是氣自己，不是怪。

胡太太鬧事，他沒在場，假如梁遲徽不出手，何桑百分百吃虧了，他更在乎的安全。

是梁遲徽錯在沒分寸，不應該模棱兩可的打著“曖昧”的幌子，招待劇院同事。

他笑了一聲，“不生你氣。”

何桑摟住他，“那我嫁你。”

“你敢不嫁？”梁紀深下，“你不嫁我，我也讓你永遠嫁不別人。”

掙扎開，“你好霸道。”

男人大掌又一次覆上去，“不想熬到五十歲還是老姑娘，不嫁也要嫁了。”

何桑下班纏著梁紀深去了一趟電影院，看一部新上映的喜劇片。

他不喜歡電影，寧可和逛街。黎珍說人購男人刷卡那一幕，人最風，男人最酷斃。

何桑購不大，但梁紀深買單確實酷。

七位數的珠寶，眼都不眨，刷卡簽單提貨，沒有人抗拒得了。

不過看電影折磨他的，所以何桑中途退場了。

回到老宅，芳姐告訴何桑，騰出客房了。

梁璟住市里大院了，在太寧區，老百姓稱呼“高干區”。面積很小，是其他區的十分之一，區域規劃了軍事訓練場、公安醫院，軍藝學校和辦公大樓。宿舍有獨棟的小洋樓，有樓房，分給梁璟的是89平米的三室一廳。

老張安排了一個四十歲的保姆，陜西人，擅長做面食，梁璟嗜好面食，負責他的日常起居，他拒絕了，自己聘了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阿姨，本地有老伴兒，可謂是方方面面在避嫌。

老張笑岔氣了，和老蔣打趣梁璟，那名保姆喪偶，育有一，相貌普通，梁璟也敬而遠之。

老蔣很理解，梁璟三十七，保姆四十，年齡相仿，關鍵保姆又是單，梁璟謹慎理是正確的。

梁紀深換了一套居家服，在浴室門口問何桑，“住哪？”

“住北臥。”

他笑不笑的，“不住客房了？”

何桑板著臉推開他，進屋外套。

昨晚穿著睡和梁璟面對面，屬實是尷尬，只顧著逃離，充電線和扔在客房的飄窗，白天忘了收拾，此時多出一個絨盒，仿佛刻意藏著，藏在盤繞的充電線下。

篤定會發現。

何桑扭頭，“芳姐，您和蓉姐來過客房嗎？”

“我上午打掃的。”芳姐門，“是沒掃干凈嗎？”

“干凈的。”猶豫了一秒，“您打掃的時候，梁走了嗎。”

“走了。”

不是他們落的品，那是留給的。

走過去，小心翼翼掀開盒蓋，一枚黑的蕾發簪，中央鑲嵌了一顆極佳的澳白珍珠，嵌得不，瞧得出，是加急趕工的。

何桑打開屜，取出魚池里撈出的發簪，與盒的發卡大小、形狀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