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客房，又攔住芳姐，“二哥呢？”

“二公子去公司了，他今天正式復職，代表梁氏集團舉行地皮的簽約儀式。”

何桑本想把發簪給芳姐，送回梁遲徽的臥室，又怕出差池，不如當面歸還。

《雷雨》在冀省首演大獲功，票房口碑雙收，雖然風頭集中在北京人藝派來的男、老戲骨，但何桑作為配不怯場，臺風穩，演技也很出彩兒，在個人履歷上增加了一筆實績。

這種業的經典大劇，含金量極高，演丫鬟也是運氣，之前崔曼麗不甘心屈居小青，一心要飛升大青，著金主投資《雷雨》版權，買四的角。金主談了，人藝不肯，指名國家一級演員擔任主角，不準毀經典，連劇中的丫鬟和老媽子，都必須是二級演員，一桿子打死了冀省話劇院所有大、小花旦。

何桑能演四，是祖墳冒青煙了。

會做人，拿出場費買了高檔茶葉和冀省的土特產，送給老戲骨了。禮不貴，姿態謙卑，送紅包未必送到對方的心坎兒，人家演了一輩子話劇，不缺名利，何桑一份周到的心意，反而贏得好。

次日的二公演前，飾演繁漪的老戲骨打電話聯系，人藝和冀省話劇院每年有三臺劇目的合作，老戲骨有意捧一捧，演個丫鬟、小寡婦的角，臺詞，分量重。

梁紀深得知，沒忍住逗，“這麼有心眼？對我哭窮，對人藝的前輩倒大方。”

學了領帶的新系法，生疏索著，“我3月份的工資是兩萬，院長發了四萬，我問他了，是你的意思。”

男人抬下頜，方便系扣，“多發的兩萬，我自掏腰包補了。”

梁紀深沒打算讓知道，無非哄開心的，他給，不驚喜，劇院發錢，歡天喜地。

發多了，太假，畢竟曠工半個月，兩萬塊錢剛好，添個小名牌包，心儀的子，也夠了。

不過何桑聰明，先猜出答案了，再套院長的話。

“有錢了？”

笑，“富裕得很。”

梁紀深垂眸，“欠我的服什麼時候買？”

“下個月。”

他笑著擰眉，“不是有錢了嗎。”

“我另有安排了。”何桑系得專注。

“我在你心里不是第一位？”

梁紀深脖頸繃直，結一鼓一鼓的，食指了，結敏，滾的幅度愈發大。

何桑手指著領帶尖，他襯衫包裹的膛紋理扎實，隨著呼吸浮起，沉下，他的是男人中最有雄魅力，最適中的，腹和人魚線縱深錯，充時的張力、力，即使何桑沒見過第二個男人的赤，也確定不會有男人比梁紀深更強悍，更威猛。

他走到鏡子前，打量領帶，比傳統的領結寬了一圈，胖胖的。

何桑偎在他旁，“漂亮嗎？”

梁紀深偏頭，“認真系的？”

手輕輕整理，“我跟著視頻學了好久。”

領結不漂亮，何桑眼睛卻清澈漂亮，他敗下陣，“漂亮。”

“我一星期學一種，親手為你系。”

梁紀深溫涼的手背了臉頰，“我去外地，接不了你下班。”

“我認識路。”何桑伏在他肩膀，“你不來，我清靜。”

他悶笑，“城門樓子也沒你。”

......

梁遲徽在公司加了一夜班，天蒙蒙亮，才打個盹兒。

臨近中午，從辦公大樓出來，車開出一個十字路口，泊在南北大道。

不一會兒，一輛商務公車駛來。

車牌是張氏集團的，同型號一共有七輛，分配七個部門主管，路虎是財務部王總監的座駕。

梁遲徽降下車窗，焚了一支煙。

男人步履匆匆走過來，“昨天我陪夫人看話劇，三公子湊巧去劇院接何桑，按照您的代，我賣了一個關子，三公子約我明晚在茶樓一敘。”

他頷首，“王總，有勞了。”

男人畢恭畢敬，“二公子是繼承梁氏集團的大熱人選，我押寶您是下一任董事長，仰仗您的關照了。”

“自然。”他噙了一笑，“我與王總有。”

男人一副寵若驚，“二公子以后有什麼吩咐，盡管提。”

他升起玻璃，示意司機開車。

司機調頭，“蠢貨。”

梁遲徽揭過后視鏡，男人顯然很興，鞠躬目送這輛車，“他是蠢。我連忠心耿耿的黃彪也舍棄，他敢妄想在我手中撿便宜。”

“三公子會相信他嗎？”

“老三城府深，表面信，實際不一定信。”

司機說，“那您豈不是白白折騰了？”

梁遲徽角勾著笑，“你釣魚嗎。”

“偶爾釣。”

他向窗外，平靜得琢磨不，“沒有耐的人，釣不了魚。”

“何小姐委托胡濃濃調查六年前何晉平案件的始末，查出了不真東西。”司機詫異，“三公子也查過，胡濃濃的父親都沒出力，他們可是拜把兄弟。”

梁遲徽仍舊沒起伏，“胡濃濃不是用父親的人脈查的。”

“自己有人脈？”

后座無聲無息的，司機一瞟，男人閉目養神，像睡著了。

......

胡濃濃提前聯系了何桑，有重要的報。

何桑恰好在臺上，沒接電話，是工作人員接的，工作人員沒當回事，何桑演完，中場休息，工作人員布置現場了，在化妝間補妝、復習臺詞，忙得沒空看手機。

胡濃濃正要去后臺找，忽然間，場的大門拉開了。

轉，一名高大清瘦的男子邁下臺階，依稀在尋覓。

毫無爭議，這個男子的臉是極為英俊的，英俊之余一不易察覺的寒氣，邪氣。

再昏黯的，再嘈雜的人，也掩蓋不住他散發的鋒芒。

梁遲徽環顧觀眾席，直奔胡濃濃的位置而來。

站直，“梁先生，聽說您復職了，恭喜。”

男人解著西服扣，隨手搭在臂彎，“聽誰說的？”

“周坤。”

“周公子的消息倒是靈通。”他在鄰桌坐下，“周太太有喜了？”

胡濃濃是大大咧咧的子，難得，“我們在努力呢。”

“我記得周公子與我同歲，不是男生育的最佳年紀了。我這里有一些補的藥材，對備孕有助益，周公子可以試一試。”

“您有壯藥...”胡濃濃下意識瞥他的小腹，“您怎麼會用得上那個藥呢。”

“哦？”梁遲徽挑眉，笑容戲弄，“我在外界眼中，功夫這樣厲害嗎？”

胡濃濃臊得面紅耳赤，“周坤沒問題...”

“周公子到底有沒有問題，與我無關。”梁遲徽漸漸不笑了，“他是你的丈夫，只與你有關。”

胡濃濃看著他。

梁遲徽也側過，看著。

目相沖，胡濃濃只覺心驚跳。

“同樣，與你無關的人，無關的事，你沒有立場多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