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紀深不聲地近，伍子大吼，“二公子！”

胳膊驟然勒，何桑掙扎著揚起脖子，難耐地，梁遲徽回過神，“老三，你停下。”

邦邦的圓孔沿著何桑的后腦勺移向太，心肺的冰冷，的幾乎凝固了。

“遲徽...”大口呼吸，憋得漲紅，“你放過我...”

海風吹得猛，雨也越下越大，梁遲徽顧不上撐傘，一手持武，一手扼住脖頸，任憑大雨淋下。

何桑懷孕后畏寒，整個人澆得哆哆嗦嗦，不了氣。

“梁太太，別吵。”他一字一頓，闔的抵在耳畔，如同地獄而來的魔咒，“老三出現，你高興嗎？”

搖頭，“我跟你上車...”

“是真心嗎？”

梁遲徽其實收斂了力道，并沒下狠手，何桑的窒息無助映在他眼里，他力道不由更松了，“如果我沒有槍，而老三有勝算救下你，你跟我走嗎？”

何桑又點頭，“我跟你走...”

男人了許久，吻了角一下，“告訴老三，你愿意跟我走。”

看向對面的梁紀深，依稀殘留著梁遲徽的煙味，分明只是煙味，卻到一晦的腥氣，梁紀深雙手空空，而梁遲徽有一柄槍。

何桑認得這柄槍，梁紀深喜歡去擊俱樂部玩擊，帶過一次。五十米擊場專用步槍，二十米擊場專用氣槍，十米的擊場專用仿64式制槍，梁紀深以前在東南亞臥底，經常發兩大組織火拼戰的場面，各種槍，各種規格的子彈，他玩得很嫻。

因此何桑也了解皮。

梁遲徽七年前了一家擊俱樂部，包括野外的民用獵場，這類玩槍的場子審查嚴格，法人甚至要政審，他很謹慎，屬于暗線東，暗中投資，暗中分紅，沒有位列高層，所以梁紀深疏忽了。

作為大東，梁遲徽一貫低調，他領取俱樂部的擊槍和子彈，高管和服務員怕是也蒙在鼓里。

擊場的仿制64式是改良版，殺傷力遜警用64式，一共五發子彈，不過伍子手里還有一柄槍，是從緬甸渡境的，何桑知道梁紀深沒有重量級武，自己若是哭鬧求救，他腦袋一熱，和梁遲徽手，結果是必傷無疑。

“我愿意跟他走...”何桑止不住抖。

梁紀深步伐一滯。

“聽清了嗎？”梁遲徽含笑，“你自認為是救世主，救你的人，你錯了，你怎麼確定不是心甘愿跟我呢。”

梁紀深直勾勾注視著何桑。

吉普的后車門這時忽然推開，梁璟穿著黑制服下車。

他下班沒來得及換私服，便匆匆趕過來了，實在是老三催得急，梁璟從未見過老三雙目赤紅、渾痙攣的模樣，連完整的話都說不利索，崩潰到面無。

“老二！”梁璟往前走了一步，“撂下武。”

梁遲徽眼底閃過短暫的意外，旋即笑了一聲，“梁璟，老三魯莽，不知天高地厚，你也不知嗎？”

梁璟負手而立，“你喊我什麼。”

梁家長規矩森嚴，梁遲徽又一向最擅長表面功夫，周全。三十多年沒有直呼過梁璟的大名，總是禮數謙卑稱呼“大哥”，比老三恭敬客氣得多。

久而久之，外人也好，家族也罷，真的相信他是一個講究禮義孝道的男人。

數十年如一日，演得如此面面俱到，這副高深莫測的心腸，見識了各國妖魔鬼怪的梁璟也驚住。

“老二，我為什麼親自來一趟，你清楚嗎。”梁璟盯著他，“于私，你是我弟弟，于公，你是梁氏集團的董事長，是梁家的門面。我雖然厭惡二房，你到底是梁家人。”

梁遲徽余瞥了一眼梁紀深，他又近數米。

“老三，你非要挑釁我了？”

扣保險栓“吧嗒”的脆響，梁紀深骨頭發麻，瞬間僵住。

何桑無聲地哭，一滴滴淚仿佛砸在他心口，淹沒了他，淹得他痛。

“不要開槍。”他舉起手，退后。

梁遲徽拇指摁在扳機，假如一分神，一失手，會當場穿何桑的頭顱。

“老二。”此刻只有梁璟保持著鎮靜，“我和老三不是圍剿你，是希你自首，懸崖勒馬一切都能挽回，何晉平三人的死亡與你無關，你不是主謀，父親在市局認罪了。你只要承擔你該承擔的一部分，至于判五年，十年，大哥會安排好你的后半生。”

“梁璟，你何必說得這麼冠冕堂皇呢。”梁遲徽不屑輕笑，“我手中有百億的境外資產，你打算踩著我立大功嗎？”

“老二，你太執迷不悟了！”梁璟訓斥，“梁家如今的局面，我和老三撇得干凈嗎？我的辭職報告已經寫完了，父親移看守所的那天，是我主卸職的一天，父親和弟弟犯下罪孽，我有什麼面任職？老三的辭呈傍晚就上省里了。”

“我寧可落草為寇，絕不淪為階下囚。”梁遲徽拇指隨意地晃了晃，脅迫的意味，梁紀深瞳孔一漲，“梁遲徽！”

何桑微微戰栗。

他笑著，“老三，我忘了恭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