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桑靠著車窗,海風越來越大,夾雜著濛濛細雨,六子走到駕駛門,“我弄了一艘貨,您湊合過夜,旅店不安全,畢竟在和平大廈暴真容了。”
梁遲徽右手出窗外,盯著長長的一截煙灰,“船員的嚴實嗎。”
“我綁了他們,丟在貨艙了。”
“明早撤離,給船員一千塊封口費,他們有老有小,不會報警惹禍。”梁遲徽掐了煙,“七點,你去大車站,接方安意。”
“送到碼頭?”
“嗯。”
梁遲徽一撒手,煙墜泥沙,他推門下車。
何桑老老實實也下車。
這艘貨位于17號渡口,是整座海港最南邊的泊位,一名掌舵的船長,一名值班的副船長,和一名燒火煮飯的船員。
六子把他們的手機拋進大海,又反鎖了貨艙的小門。
徹底與外界隔絕。
梁遲徽站在甲板一下午,了一盒煙,六子打撈了一網兜的小魚小蝦,何桑聞不慣海鮮的燒烤味,蒸了海參蛋羹,吃完迷迷糊糊睡到凌晨。
醒來的時候,走廊有窸窸窣窣的響。
掀開毯,循聲出門,甲板上一男一,月亮沉海平面,幽幽的晨灑在船帆,方安意姿勢局促,梁遲徽的背影有幾分清凈孤寂。
“箱子里有一百萬現金和四百萬支票,我實在拎不太多現金,支票是我同學容院的賬戶,我拿賣畫的錢了,多出一道手續,查不到你頭上。”
梁遲徽略清點完錢數,斟了一杯溫水,遞給,“多謝。”
方安意接過水杯,“你...以后還回國嗎?”
“我出境三天之,一千萬匯你同學的賬戶,五百萬本金,五百萬利息。”
“我不是這個意思!”方安意面紅耳赤,“我是...”
梁遲徽在風月場廝混了十年,人什麼心意,是圖錢,圖,圖名,他一清二楚。
“抱歉,方小姐,辜負了你的意,我不回國了。”
方安意神落寞,“那...如果我旅游...”
“歡迎。”
驚喜,“你歡迎我嗎?”
梁遲徽補充了一句,“我和我太太一起招待你,你想要什麼,馬爾代夫的莊園,泰國的馬場,曼谷的俱樂部,緬甸的飛機,全部可以屬于你。”
方安意的落寞卷土重來,“我要那些有什麼用呢。”
他垂眸。
注視著門角一縷纖細孱弱的影子,沒破。
“我最后問你一個問題。”方安意鼓足勇氣,“假設何小姐不存在我們之間,你...”
“這世上,不存在假設。”梁遲徽一字一頓,“所謂的假設,是走投無路的男男,在困境之中的自我安罷了。”
方安意低著頭,苦笑,“是啊。”
母親告訴,人要亮眼,男人最擅長哄一哄,騙一騙了。
連哄騙都不愿意的男人,是注定無緣的吧。
“我有一段日子糊涂過,討厭何小姐,也討厭你邊倪紅的人。”笑了笑,“是本能,不是選擇,我接自己的本能,得起,輸得起,尊重你的選擇。”
梁遲徽看著。
“你保重。”方安意戴好帽子,跳上岸。
從渡口出來,一輛冀省牌照的紅旗轎車剛好停下,車燈閃了閃,方京儒下車。
“爸爸——”愕然,“您怎麼在廣平市?”
方京儒表冷峻,“你是不是賣了你爺爺的一幅《春雨圖》和《雁歸圖》。”
方安意預不妙,“您在外市出差嗎?”
“你是不是高價賣了!”
父倆劍拔弩張,互不相讓。
坦,“我賣了。”
“賣了三百七十二萬,對嗎?”
“對。”
“胡鬧!”方京儒焦躁,“你知道我欠下多麼大的人嗎?”
方安意什麼都聽不進去,越過方京儒的頭頂,發現了梁紀深和趙凱的車,如夢初醒,“原來您故意設局,導我鉆圈套,跟蹤我,趁機清二公子的下落?”
“安意,他是壞人,梁氏集團洗錢一百億,偽造假賬轉移公款,你懂公款的概念嗎?是省里的稅,是集團融資的資金,不是他梁遲徽的!他犯下重大經濟罪,他母親姚文姬勾結境外勢力,二房母子是徹頭徹尾的壞人。”
“他沒欺負過我,我管不著,我不幫你們!”方安意大吼,“抓他為什麼通過我,為什麼要利用我?你們太無恥了!”
梁紀深走過去,“方小姐,兒長是小,天道正義是大。你掩護梁遲徽,不僅是害了你自己,更害了他。一旦他功出境,冀省損失了上百億,會罷休嗎?他在泰國的結局,你想過嗎?”
方安意上上下下打量梁紀深,“你這麼慷慨激昂,是大,是小呢?假如何小姐沒在二公子的手中,你會費盡心機嗎?我記得有傳言,你父親強迫姚夫人,你母親又待繼子,三公子自以為是霽月風的英雄,置自己的生母了嗎?置哥哥倒是積極得很呢。”
“安意,放肆!”
梁紀深一言不發。
方京儒急忙致歉,“安意天真意氣,口無遮攔,誤解了紀夫人和梁總。您大人大量,不要和計較。”
方京儒是面人,講面話,梁紀深自然下臺階,“方先生言重了,令嬡率,我很欣賞。方小姐立大功,是方先生教有方。”
隨行的一位是廣平市寶林區局的隊長,負責和平大廈斗毆案,由于梁遲徽是斗毆的主謀,所以隊長輔助趙凱,而鄭平隸屬昌萊市的航海區局,沒有參與的資格了。
按照地位,趙凱是外省的市局一把手,隊長是區級,又是逮捕冀省戶籍的梁遲徽,因此趙凱坐鎮,隊長在現場排兵布陣。
碼頭正東是海域,南、西、北三方層層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