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皇帝的旨意,宮廷外縝的安排,周蘭庭正式開始監國攝政。
早上謝東凰會跟他一起進宮,他去勤政殿跟大臣們議事,東凰則去皇帝寢宮,給皇帝號脈,親自檢查皇帝的湯藥。
期間跟皇帝和賢妃都混了,昭武帝閑來無事會跟閑聊。
今日也不例外。
昭武帝靠在床頭,漫不經心地開口:“蘭庭已經做了太子,朕也給他做好了各種安排,若朕不治而亡,他立時就了皇帝。”
雖然他聊的都是危險話題,但謝東凰顯然並不覺得危險,微微挑眉:“皇上這話是什麽意思?讓我別救你了?”
賢妃站在一旁,聽得臉一變:“東凰……”
“無妨。”昭武帝擺擺手,示意賢妃別擔心,朝東凰說道,“朕想跟你好好聊聊。”
謝東凰檢查好湯藥,走到床前凳子上坐下來:“要我喂你喝藥?”
賢妃有些無措地看著這樣一幕,這個兒媳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進宮這麽多年,真的第一次見到有人跟皇上如此說話。
“你若願意,是朕的榮幸。”昭武帝語氣難得如此輕鬆,“你跟蘭庭什麽時候好上的?”
謝東凰皺眉:“什麽好上?”
昭武帝換了個問法:“就是你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他的?”
“沒多喜歡。”謝東凰語氣平靜,“我們隻是有默契,從小一起長大,一起讀書,一起習武,比一般人多了些默契。”
昭武帝失笑:“朕不信。”
謝東凰語氣淡定:“皇上信不信。”
昭武帝道:“你們悄悄來到楚國,不就是為了給蘭庭爭儲?”
“我能實話實說嘛?”謝東凰一邊用勺子給他喂藥,一邊平靜地述說著原本的計劃,“我跟蘭庭來南齊時,並未打算扶持他做儲君。”
昭武帝詫異:“為何?”
“因為周錦硯才是最合適的人選。”謝東凰渾然不管賢妃站在一旁,也不管皇帝寢宮裏還有數名宮人侍立,語氣平常得就像是述說今日的天氣一樣,“周錦硯弱,心善,沒有心機,在帝王之家也可以說是弱無能,好控製,我若扶持他上位,以後臨朝聽政不是什麽問題。”
賢妃聽得一陣陣心驚,臉不由自主地白了三分。
真想知道,楚國皇宮裏的規矩是不是跟南齊不一樣。
不都說後宮不得幹政嗎?
東凰在楚國雖然不是後宮,但是公主,是個子啊,竟如此毫不避諱地跟皇帝說的打算。
……怎麽就一點都不怕呢?
“所以你原本的目標是錦硯。”昭武帝了然點頭,“怪不得一開始就要給錦硯治病。”
不過對錦硯的評價倒是中肯,心善,沒有心機,在帝王家可不就是無能嗎?
“後來怎麽改變主意了?”
謝東凰把藥遞給他,示意他端著喝,等他喝完湯藥,才一臉無奈地開口:“我不想辜負周錦硯,他的一片深我無福消,更不想在上虧欠任何人,所以我不想跟他糾纏,隻能就此改變計劃。”
賢妃聽得心驚跳,昭武帝卻嘖嘖稱奇。
果然是楚國來的長公主,大祭司沒駕崩之前給予最高肯定的子。
這子確實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按照正常有野心子的想法,有個皇子死心塌地喜歡著自己,哪還會想到辜不辜負?
利用皇子上位,自己奪權多好。
而且周錦硯背後的舒太傅家權勢顯赫,家族基深厚,能讓周錦硯帝位更穩固。
竟然還擔心虧欠?
昭武帝把湯碗遞給候在一旁的太監,覺得跟東凰聊這一會兒,心竟不由自主地轉好,同時好奇心也被勾了起來。
“所以你決定扶持蘭庭?”
謝東凰點頭:“嗯。”
昭武帝想到蘭庭看東凰的眼神,非常肯定地說道:“蘭庭也喜歡你。”
“周蘭庭的喜歡我不討厭。”謝東凰實話實說,“而且周蘭庭比較省心,能力也強,不需要我費太多心思。”
昭武帝神略微古怪。
他居然從謝東凰這句話聽出了幾分養的覺。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
且不說扶持的人最終是不是一定能登上皇位,但就自己的想法來說,把人選從錦硯換蘭庭,是不是可以證明其實並無淩駕於帝王之上的野心?
畢竟自己也知道,周錦硯更好控製。
可還是舍棄了最好掌控的皇子,選擇了跟一起長大且能力強的蘭庭。
昭武帝心又輕鬆了一些。
他靠在床頭,表明顯愉悅:“你能不能跟朕說說,蘭庭這些年在楚國過得怎麽樣?”
謝東凰轉頭看向賢妃:“賢妃娘娘坐吧,這樣站著不累嗎?”
賢妃都快被嚇死了,哪裏還能意識到自己累不累?
抬手阻止:“我……我不累,我站著就好。”
“坐吧。”昭武帝語氣溫和,“不用張,就當是閑話家常,了解一下兒子十四年的長經曆。”
謝東凰尋常不是個多話的人,也很難跟人聊什麽家常。
不過周蘭庭此時正在前殿跟大臣們議事,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也沒興趣在周蘭庭權力尚未穩固之前,就跟他夫唱婦隨,上演子幹政,讓大臣們如臨大敵。
所以待在這裏跟皇帝賢妃聊聊也無不可,就當是替周蘭庭修複一下他們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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