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喝點水嗎?”他像是不死心,又問,“我怕我做你助理,會讓你氣上火。”
云梔聽他這“百折不撓”的建議,轉過,正對著岑野,“不喝。還有,知道我會上火,你為什麼還要來?”
為什麼還要來?
大概是因為上次陸京堯和應碎去他家吃飯,應碎隨口提了一問陸京堯公司里有沒有合適的人去幫云梔做個臨時助理,陸京堯漫不經心地回答當然有。應碎又像是故意似的,說讓他挑幾個帥的去面試。
岑野知道這夫妻倆一唱一和的是在等著他上鉤。
可誰讓魚餌是和云梔有關的。
所以他輕易上鉤。
岑野知道,自己這樣一邊給不了云梔承諾一邊又不斷接近是不對的,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
就這一次,就這一次。就只是單純地給出出力,單純地再看看。以后一定不會再打擾。
更何況,再有這麼長的病假也不現實了。
云梔是他所有的貪嗔癡念。
“和家里吵架,缺錢了。”岑野回答,“聽說你這兒500一天,心。”
云梔眼角一。
他編謊話還能再不走心點嗎?
這幾年無論做什麼事,云梔都是心態相對平和的,就算是面對母親的催婚催相親,也是盡量周轉穩妥地應對。
岑野是唯一的變數。
不想和他說話。
再多說一句就真要上火了。
云梔重新看向窗外。
一席一席的風景啊,似乎都在預告秋天的告別,枯燥漫長的冬天即將降臨人間。
這些年一個人踏上旅途的次數數都數不清。
如今他就坐在自己的旁邊,像是一場夢一樣。大概是這寂寥的風景讓人覺得蕭瑟,心也跌宕,又莫名覺得委屈。
不過不會表達出來的。
多丟人。
憑什麼他就往邊上一坐,就變得多愁善,變得傷春悲秋,搞得好像他對自己很重要似的。
可酸的鼻子,微有些哽咽的嚨還是真切地提醒。云梔吸了吸鼻子,下眼眶的溫度。
“冒了?”岑野聽吸鼻子的聲音,下意識地問。
行。
破功了。眼眶終究被他三個字組的問句瞬間加熱,晶瑩模糊視線。
從前也是這樣。岑野這個人看上去特別不靠譜,整天沒個正形,但其實他從來關注每一點微小的細節,咳的每一聲,因痛經擰的每一下眉,全都在他的眼里。
他們之間回憶太多了,都記得太牢了。以至于他輕而易舉就能無心用起這招“回憶殺”。
云梔固執地看向窗外,不敢回頭,也不敢說話。生怕眼底的潤或是哽咽的聲音暴了自己的心跡。
明明說好了不再喜歡他,明明說好了要去喜歡別人了。
車穿過隧道。
他本就高一頭,黑鋪展窗面的一瞬間,出賣了。
他從稍顯模糊的窗面反中意識到,坐在他邊上,好像哭了。
岑野的心又像是被刺了一下。
或許一滴眼淚是沉默的吊墜,只要時間夠久,這吊墜就會消失,淚痕那麼輕淡,他不會發現的緒失錯。
岑野卻及時遞給一張紙巾,對說,“對不起。”
含糊其辭的對不起,他說了太多太多遍了。云梔耳朵都聽膩了。想他大概是語文沒學好,永遠抓不住重點。
云梔接過紙巾,了一下,“岑野,你相信嗎?我剛剛只是因為懷念我過去的旅行了。”
這次換作岑野沉默了。
“為什麼不相信?”繼續問。
岑野開口,剛打算找個說辭,云梔卻先一步自我調解,“沒事。你相不相信都不重要。我相信就行了。”
“我要睡了。飯點也別我,謝謝。”
把座椅微微置后,躺在靠背,閉上了眼睛。
岑野抿著看。長長的睫翼在眼下覆蓋了一層影,眼尾的睫因為沒干的眼淚而并在一起。
他這一回來,好像把弄哭過好多次了。也或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還有更多次。
云梔睡著了。手里攥的過眼淚的紙也松了力氣。
岑野悄悄地把紙張了出來,又小心翼翼地把的頭輕撥,靠在他的肩膀上,朝著側過去一點,找從前最舒服的角度。
他低頭看著手里的紙,淚痕快干了。他大拇指輕輕覆上去,著那潤。
本來十分堅定的態度,一點一點被里的另外一個自己撬。他的選擇,真的是對的嗎?
云梔從他上手的頭開始,就已經醒了。知道他在干什麼,也沒阻止,微啟的眼皮重新合上,默認裝睡。如今的睡眠不比從前,但是他不知道。
好吧,其實也說服不了自己。
也貪——他的溫度、他的氣息。
第12章
傍晚的暮跳躍著閃過車窗,一晃已經晚上六點半了。岑野真就一不地讓云梔靠了兩個多小時。
云梔這一覺補得很舒服,自然醒的時候就只覺得渾舒暢。
云梔裝作不知,“我怎麼靠在你肩膀了?不好意思。”
岑野回答地倒是淡定,“沒事。”
他顯然不打算在這個話題上停滯太久,手打開了剛剛在高鐵上買的晚餐,兩份都是紅燒牛的餐飯。他拆了一份,把上面的蔥撥了,放在云梔面前的小桌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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