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開始上菜，徐孟洲將桌上的餐挪了挪，陸堃也不點煙了。

菜一盤一盤地端上來，陸堃兩眼放：“上學那會兒我最喜歡上湯焗龍蝦和清蒸石斑魚了，我現在天天吃食堂都要吃吐了！”

菜已上齊，兩人紛紛筷。

陸堃著一隻龍蝦鉗邊啃邊說：“說吧爺，這次找我有何貴幹。”

“我說，以後別爺爺的了。我沒開玩笑，是真的打算和家裏劃清界限了。”徐孟洲麵平靜地夾了一塊魚放碗裏。

陸堃嚇得直起。“我以為你隻是鬧離婚而已，真連你爸都不認了？”他眉頭一皺正道：“新能集團你不要了嗎？別啊！要不你跑路之前先跟你爸說說，讓我去當個中層什麽的？我在這兒又累又掙不到幾個錢。”

“來，說正事。”徐孟洲跟他杯。“最近我有點事，沒想明白該怎麽理，所以想問問你的看法。”

陸堃：“兄弟母胎單三十年，除了方麵的事，其它隨便問。”

徐孟洲：“……”

陸堃問：“…是你老婆出軌那件事嗎？你別告訴我你已經原諒了！”

“什麽原不原諒。你知道的，我跟黃楹從來沒有過，出軌之後我甚至都沒什麽覺…我隻是不想再過這種虛偽的日子了。”徐孟洲有種解的覺。

他又扶了扶眼鏡，半晌才艱難開口：“不是黃楹的事，是另一個人。”

“你早該離了。”陸堃表示認同。正喝著湯呢，聽得徐孟洲的下一句話，被嗆得湯也灑了勺也掉了。

他瞪大雙眼道：“可以啊徐孟洲！看你平日裏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虧我還替你打抱不平！不是，你和黃楹究竟誰先搞的外遇啊？你總不會剛從家裏搬出來就搭上別人了吧？”

徐孟洲幹咳幾聲：“不是你想的那樣。是之前認識很久的一位朋友，最近突然跟我說對我有好，我不知道該怎麽拒絕。”

“不，你騙人。”陸堃斜眼睨著他，“我們上大學那會兒，那麽多生追你的時候你可不這樣。快說實話，你向來都是不喜歡就直接拒絕的人，你大可以用你是有婦之夫這件事來搪塞過去。”

“況很複雜。我現在仍然在婚姻關係裏，這是其一。”徐孟洲結上下著，額角沁出汗來，“另外一點就是，這個人…思想很單純，把什麽都看得太簡單了。年齡…也比較小，所以我在想要怎麽拒絕才能盡量減輕傷害，讓走回正道上……”

“等等！”不等徐孟洲說完，陸堃突然眼神一亮，接著倒吸一口涼氣。

“你說的不會是…之前在你家裏住了幾年的那個林教授的兒吧……”

徐孟洲猶豫片刻後點了點頭。

兩人都沉默了，氣氛靜得可怕。幾秒鍾後，整個房間都回著陸堃嘹亮的吼聲。

“徐孟洲你這個禽哇！！！”

徐孟洲被陸堃的突如其來的一嗓子震得頭腦發暈。

這老小子格如果不這麽一驚一乍的，也不至於三十歲還在打了。

“徐孟洲你這個禽啊你……你是怎麽下得去手的！”陸堃眉著，看徐孟洲的眼神好像看罪人一樣。他聲音抖著問：“快說，你們倆有沒有那什麽！”

徐孟洲現在隻想結結實實給他一拳，“陸堃，你把我當什麽人了？”

“既然都這麽說了，就衝這麽多年我對你的了解，信你一回。”陸堃鬆了口氣，接著問道：“究竟是怎麽回事啊，你趕說來聽聽！”

徐孟洲捋了捋時間線。從母親葬禮那天起到現在為止，將他和林雨山之間發生的所有事經過都講了一遍。

陸堃仿佛一隻在瓜田裏上躥下跳的猹，特別是聽到林雨山竟然主親了徐孟洲的時候，他的手都要將桌角摳碎了。“徐孟洲，生活真夠富的啊，你是有婦之夫！還擱這兒疊buff呢？可是你老師的兒啊！還隻有…隻有……多歲來著？”

“十九…”

“十九歲！”陸堃提高音量滔滔不絕：“雖然我承認，你現在的樣子和大學那會兒也沒差多…但人家還在上大學，你今年都三十了！和人家比起來，你本就是個老幫菜啊！”

“你能不能正常一點…”徐孟洲扶額，“我約你出來不是來聽你人攻擊的，好歹給點意見之後再攻擊我也不遲。”

陸堃說：“你都說了，之前還在你家住著的時候，你就察覺出有點不對勁了。就因為你一味地裝聾作啞，好了，發展現在這樣。要怪隻能怪你自己。”

徐孟洲將杯子裏的茶滿上，“當時我不知道該怎麽去引導。本來以為上了大學之後會有新的社圈子，也會自然而然地朋友談。後來跟打電話我才知道，在大學本沒有到朋友，過得也很孤單。”

“你看，不是所有事都是你想當然的。你怎麽就能肯定人家上大學以後就一定能忘了你？”陸堃說：“大三了還沒男朋友，說明是真不想。這姑娘能忍的，要不是中間出了黃楹這檔子事，我估計還能再忍幾年…對了，你和這事黃楹知道了嗎？”

徐孟洲思忖道：“我不確定。”

“千萬別讓黃楹知道這件事，以那格，搞不好還倒打一耙說你先婚出軌的。而且，對你工作也有影響。”

徐孟洲頷首。

陸堃雖沒有過經驗，講起道理來卻頭頭是道，“你要是真心為那姑娘好，就趕找個時間約出來，當麵把話說清楚。事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不能再拖了。我覺著人家是真喜歡上你了，越是這樣就越要快刀斬麻，傷心難過一陣也就走出來了，總比一直拖著耽誤人家要好，你說是不是？”

“我想想啊，反正你現在要離婚了，最直接的辦法就是…你裝作不經意地向你要去相親？或者你正在追別人？”陸堃放下筷子，開始掰著指頭想辦法。“你們學校應該有對你有意思的老師吧？對了，我公司好幾個適齡青年呢，你需要的話說一聲，我負責找人配合你演戲……”

陸堃依舊侃侃而談著，徐孟洲的眼神卻暗了下來。

況太複雜了。

徐孟洲以往對林雨山的心需求太過忽略，直到現在才知道的大學生活並不開心。隻要一想到對自己的竟然抑了那麽久，強烈的自責就如同水般湧上來。

如果他跟林雨山說清楚了，以倔強的格，會永遠從自己邊消失嗎？

可怕的是，這還不是最壞的結果。

最壞的結果是：如果說清楚的話，是否會對本就在過得不好的造二次傷害？

假如是這樣的話，自己該怎麽跟林教授代？

徐孟洲不清楚，是否是由於林教授施加在自己上的責任，才對林雨山如此照顧。

還有一件事他不敢對陸堃說。當林雨山在車上親吻自己的時候，他的心跳得很快。

真想狠狠甩自己一掌。

夜裏，徐孟洲努力回憶自己與黃楹的初吻的景，來與這個吻做對比。

那時的黃楹對徐孟洲來說，僅僅是個見了幾次麵的陌生人而已。他們的婚姻雖然倉促，但該發生的事仍然順理章地發生了。

當時他有種說不上來的覺。也許正因為和黃楹沒有毫，他的頭腦異常清醒。

當這個陌生人第一次覆上自己的時，徐孟洲幾乎沒有緒波，一切隻是跟著的指引進行，漫無目的。

漸漸的，直到自己全上下每個細胞都開始痙攣，思維便開始不由自己控製。伴隨著一陣類似大腦過電的驗，他才第一次切會到這種“覺”。

徐孟洲以為這也許就是的覺。他相信自己一定會漸漸上黃楹，然而並沒有。

後來，每個例行公事的夜晚，徐孟洲向邊睡的黃楹，都沒有去擁抱的衝。當然，黃楹也沒有。

他們隻有在床上發泄的時候才會抱著。

這時他才明白，原來這種轉瞬即逝的“覺”和本不是同一種東西。

是了，一定是這樣。終於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了。

自己和林雨山的吻一定也是這種瞬間的“覺”，是一種由刺激引發的正常生理反應而已。

所以，他是不是就不用為了那一瞬間的生理反應而到恥，是不是就可以堂而皇之地麵對了。

陸堃還在喋喋不休，見徐孟洲瞇起眼睛，發覺不對便拿著勺子在徐孟洲眼前一頓猛揮，“徐孟洲！我說，你到底在沒在聽啊？”

“在聽。”徐孟洲從回憶裏離，拿起筷子繼續夾菜，順便給陸堃也夾了一筷子。

“就我剛才說的，這個計劃怎麽樣，覺得可不可行？”陸堃挑眉，對自己的點子似乎十分滿意。

“再說吧。”徐孟洲沒反駁，隨後補充道：“說起來，因為之前跟我通過電話，說在學校很孤獨，我就主提起今年陪一起過生日，沒想到後來就突然……”

他繼續道：“明天就是的生日了。我在想，究竟是好好陪過完這個生日以後再跟談，還是狠下心不去了。”

“既然過生日是你主提的，總不能因為中途出了點小曲就退。反正咱們問心無愧，對吧？”說罷，陸堃眼神幽幽地看向徐孟洲。

吊燈映照在他的鏡片上，反出刺眼的白。

“嗯。”

徐孟洲扶了扶鏡框。

是的，他問心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