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2章又嘔了

“歡歡，你，你怎麽能這麽說我？”

“話是有些難聽，但都是我的心裏話。”薑亦歡回答，“抱歉了。”

羅雪蘭眼眶裏閃著淚：“我是真的為你好啊，你跟著邵修文，不會幸福的。你知道嗎，歡歡，為了勸他不要追你，我在背後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嗎？甚至……甚至我都在想，他要是還這麽無理取鬧下去的話，我就是和邵家撕破臉了，也在所不惜。”

“結果……”羅雪蘭了眼淚，“你這麽來傷我的心。”

薑亦歡咬咬，別開了臉。

當然知道自己的話有多傷人。

“叮——”

電梯門一開，薑亦歡毫不猶豫的轉走了進去，頭也不回。

那麽決絕果斷，毫不留。

邵修文看了羅雪蘭一眼，又看了看傅寒君，也跟著走了。

傅寒君的視線，一直都落在薑亦歡的上。

可惜……從頭到尾，薑亦歡都沒有再看他。

電梯緩緩合上，直到徹底關閉，樓層數字開始下降。

靜默了幾秒，薑亦歡才開始一點一點的表現出的脆弱。

慢慢的蹲下，渾無力，抱著膝蓋。

“亦歡……”

沒有吭聲。

邵修文想去扶起，也給揮開了。

沒人知道此刻在想什麽。

薑亦歡沉默不語，出了電梯，一路往前走，腳步飛快。

走出小區，拐過街道，穿過十足路口，越走車輛越稀，人也越。

隻有路燈落寞的亮著。

邵修文始終在背後跟著。

語言在這一刻，是最蒼白的東西。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在路邊的長椅旁邊，薑亦歡終於停下了腳步。

先是四看了看，確認周圍沒有其他人之後，才側彎腰，弓著子，吐出一口鮮紅的。

浸著土地。

怔怔的看著，了角，沒過幾秒，又開始嘔了。

邵修文看得心驚膽戰：“亦歡！”

“沒事。”薑亦歡很冷靜的開口，“很正常，我經常會這樣嘔。”

看著蒼白的臉，聽著沙啞的聲音，邵修文心如刀割。

他什麽都幫不了。

他曾經希，薑亦歡的病是不是誤診，也許並沒有那麽嚴重。

可是此時此刻，看見嘔的樣子，他隻痛恨病魔為什麽找上了。

“藥呢？你沒隨帶嗎？”邵修文問，“不吃藥隻會越來越嚴重！”

“吃藥也沒有用的。”

薑亦歡直起了子，十分淡定的。

“而且，”笑了笑，“我停藥好幾天了，反而覺得更好，沒有那麽痛了。可能那段時間和傅寒君待在一起，很快樂，能夠暫時的忘記疼痛。現在……反噬了，每天早上醒來，都覺得自己要死了。”

“我不想回傅家，是怕我的病被發現。如你所說，已經到了瞞不住的地步了，晚上的時候，我都會痛醒，冷汗涔涔。可是看著睡在旁邊的傅寒君，我不敢出聲。”

薑亦歡將肩膀上的包取下來，低著頭，拉開拉鏈翻找著：“出來的時候，我特意做了準備，將藥和重要的證件都帶上了。怎麽樣，我聰明吧。”

笑了笑，笑得比哭還要難看。

邵修文看了一眼包。

藥隻剩下幾板了，估計隻夠兩天的量。

他按著，在長椅上坐下，叮囑道：“我去給你買水，你在這裏等我，不要跑。”

“嗯。我不會跑的，我還指著你帶我離開江城呢。”

邵修文眼裏閃過一抹沉痛。

他去買水了。

一是為了方便薑亦歡吃藥，二是因為……

他也需要一個人冷靜冷靜。

男人的脆弱和無助，不想在人麵前展示出來。

邵修文的拳頭攥得死，不停的咽著口水，反複的做著深呼吸，想將口的痛意給下去。

他的腦海裏，不停的回放著嘔的樣子。

在私下裏，一個人到底承了怎樣的痛苦啊！

薑亦歡靜靜的坐著，視線沒有焦點，雙眼無神，整個人都在放空狀態。

之前，一直不敢挑明，總是在拖延，貪著和傅寒君在一起時的幸福快樂。

現在好了，鬧翻了。

看，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難，說幾句傷人的話，就行了。

傷害容易，和好才難。

邵修文折返回來的時候，看見這麽安靜乖巧的模樣，心底那憐疼惜的覺，更深更濃了。

完了，他想，他是真的上薑亦歡了。

他在心疼。

“給。”他將水遞過去。

“謝謝。”

接過，吃藥，薑亦歡平靜的做著這些事。

邵修文坐在的旁邊。

他淡淡道：“你告訴我，要我幫你的時候，我很不理解你為什麽要這樣做。但是，當我參與進來，一步一步配合你，完你的計劃，我才知道你的良苦用心。”

“是吧，我很聰明吧。”

“傅寒君太你了。”邵修文說，“他要是知道你的病，然後治不好，你死在他的麵前，他……要麽就瘋了，要麽就跟著你一起去了。總之，會對他是致命的打擊，他這一生就毀了。”

“但是，你以現在這種方式離開他，裝作變心了，移別了，他雖然也會痛，不過這種傷害，是可以用時間來慢慢修複的。雖然不保證能夠完全修複，起碼，他能好好的活著。”

“一生還這樣長，也許，在未來的幾十年裏，傅寒君能夠接別的人。就算不能，他也不會因為你的離開，而尋死覓活，一蹶不振。”

不管薑亦歡是變心了，還是死了，對傅寒君來說，都是致命的。

可是，死，是改變不了的。

但變心，是可以接的理由。

“你懂我就好。”薑亦歡吸了吸鼻子，“繼續配合我，直到……我死的那一天。”

邵修文看著空曠的馬路，問了一句：“出國後，我帶你去治療吧。”

“我不想人生最後的時，躺在醫院裏。如果我撐不住了，邵修文，我想選擇安樂死。在國外，安樂死是合法的，對吧？”

他皺了一下眉：“你能不能有點活下去的信念？什麽死不死的，萬一有奇跡呢！？又不是每個得癌癥的人，都會很快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