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0章真的找到了!
或許對於很多修行之輩而言,看到平州這樣的地方,可能只是略作一瞥,哪怕是在一些人間權貴眼中,這亦不過是「小小的平州」。
可是於欣梅對於這些人間城池,凡人修生養息聚居生活的所在卻已經有了深刻的理解。
這所謂的小小平州,生活著千家萬戶,人們各有心思各有格,男老各行其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形形的本地人,源源不斷的外來客,構了這座看似並不起眼的平州城,也構了足夠繁雜的氣息。
要在這樣一座城中尋找一個人,了解那個人是不是真的不在這,那可真是不容易,因為有時候人的氣數是會變的,雖然變化很小,卻真的會變。
而且也不只是要找男,畢竟投胎這種事,前世為男後世為可不見,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周佑之過世至多也就是不到三十年,所以這輩子他不太可能年紀太大。
於欣梅有時候甚至會懷疑,自己是不是早就遇到過周佑之了,只不過是沒認出來,所以自己是不是早就錯過他了呢?
星夜之中,於欣梅盤坐在卓河畔的一楊柳樹下,試過住城中客棧,但相比起來,還是在水邊更讓舒適,也能更容易讓寧靜下來。
已經好幾天了,不算走過平州城每一個角落,可似乎希也不大了,這段時間天上還有白虹劃過兩次,應該就是之前的劍仙。
於欣梅想著或許應該離開這裏了。
清晨,霧氣瀰漫在卓河和河流兩岸,一大早,卓河上的一艘艘渡船已經忙碌開了。
這次大水已經退去,雖然沒有毀壞太多房屋,造許多人員傷亡,但是毀了很多莊稼,同時上游下來的浮木等也隨著大水衝垮了卓河上的一些橋樑。
「這就對了嘛!」
「我先上啊,哎哎哎別啊!」「快快,兒啊,我給你佔了位置!」
「你挑著兩個籮筐,又大又重,算你兩個人是公道了,十文錢一個人,坐不坐,唉,這卓河這麼寬,不想坐船繞路三十里用走!」
「船家,多錢過河?」「讓我先上船!」
「唉船家,五文錢能不能過河?」
「什麼?十文錢,又漲價了?」「憑什麼挑扁擔算兩個人?」
「就是,我可是花了十文!」「唉,船家我倒是可以答應,你退我五文就行!」
「別急別急,悠著點!一個人十文錢,挑扁擔算兩人!」
岸邊有一個看著文質彬彬穿深的男子,頭上髮髻抱著緇撮,背著個行囊皺眉在岸邊踱步,不是尋常儒生裝扮,但也不太像農人。
「唉坐坐坐!」
船家這會也是用船槳撐著后側,免得船隻被人蹬得退開岸邊,同時大聲喊著。
船家罵了一聲,看看船上人差不多,然後看向岸上的人。
「後生,十文錢你坐不坐?」
河流以南是平州城,一座只剩下一截舊城牆的古城,城池幾經擴建,安寧很多年了,也再沒有修築過包圍城池的城牆。
「五文錢?後生你說笑呢?我答應他們也不會答應啊?」
船家樂呵呵的,而另一條船那邊也是差不多況。
「去去去!」
卓河在接近平州城這一段水域還是有一些寬度的,最近的橋樑毀了,若是不想繞遠路,那最好的過河辦法就是坐渡船。
又有兩艘船靠岸,岸邊的人有的挑著擔裝著蔬菜活禽,有的背著箱子,有的則是輕裝簡行,但一個個都了過去。
卓河北岸,一些等著過河的人都守在岸邊,等著一艘艘渡船過來接人。
岸上的男子搖了搖頭。
「那行,不坐就不坐,不過後生我可提醒你,別正想著繞行,往前三十里都進山了,可是有強人和豺狼虎豹的!」
船家嚇唬一下岸上那後生,畢竟一看就出家門,隨後撐開船離去。
剛旁邊等船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零星幾個,都是嫌船費貴的。
「唉,這些個船家一個個見錢眼開」「就是啊,十文錢呢,再等等吧!」
「還有船麼?」「不好說啊.應該會有,一會坐船的人了自然會減價的!」
剩下的幾人議論著,而那年輕男子也皺眉看著對岸,囊中啊,實在不行可以等明天,但是絕對不能再拖下去了,因為三天後就鄉試了。
這時候晨霧中,有一艘渡船的船家哼著歌搖櫓到了靠近了北岸。
那渡船駛來看著慢慢悠悠,卻很快來到了岸邊,船上一個老翁披著蓑帶著斗笠,手中已經停下搖櫓,讓船隨著慣緩緩靠向岸邊,而船家自己則手持一個葫蘆灌了一口。
「船家,你這船渡人過河不?」
有人急著問了一句,船上的船家放下葫蘆笑了。
「自然是渡人的,列位客想過河就上船吧!」
背著行囊的男子趕忙問了一句。
「多錢一位?」
船家笑了笑出五手指。
「五文錢一位!」
岸邊的人頓時大喜。
「好好好!我上船!」「我也是!」「哎哎哎別別!」
「我先來!」
剩下的幾人一個個爭先恐後上船,穿著深的男子本不過別人,船隻也在連番上船的人腳踩下左右搖晃,而遠似乎也有人聽到靜,趕著向岸邊跑。
終於,穿深的男子也上了船,不過船上好位置都被人佔了,他只能站在船頭。
「船家,船家——還有人呢——」
有人在那邊跑著想要過來,不過那船家笑著搖了搖頭。
「坐下一趟吧——」
話音落下,也不見用桿子撐岸,渡船已經緩緩離開岸邊,隨後漸漸轉向,去往卓河南岸。
「清風南~圭平州~~~搖櫓渡人~換酒~~~醉得人生~解千愁~~~不思權貴~不思憂」
清晨的卓河上,船家的歌聲悠揚起伏,好似傳向河流兩岸也順著河流遠飄,坐在渡船上的人也都靜靜聽著,聞歌有種讓人心寧靜的覺,就連船頭的男子也似乎不再急躁。
南岸城外那一柳樹下,於欣梅眼皮微微跳,也聽到了那悠揚的歌聲,隨後睜開了眼睛,下意識看向河中,似乎是想要過薄薄的霧氣看看是哪位船家在唱歌。
在尋找周佑之的過程中,偶爾也會有一些人讓於欣梅生出,那是凡人特有的靈,是人間的煙火氣。
平州城中,易書元手持摺扇走在街上,此刻心有所看向天空,笑著搖了搖頭,隨後微微張口。
這一刻,龍珠泛起一霧氣,從易書元口中輕輕吐出。
下一刻,原本的天似乎雲略微深了幾分,繼而開始下起雨來。
「嘩啦啦啦啦」
這雨水籠罩了平州城,並很快擴散到了整個平州和周邊,也反而使得卓河上薄薄的一層霧氣都在雨中消散了。
當然,這雨勢似乎還有別的特殊之,比如天邊此刻有一道劍劃過平州,即便看向了下方,但對河邊發生的事卻毫無所覺。
些許小雨對於於欣梅來說不算什麼,反而讓心都好了幾分,漫步雨中向前走著,就是想看看那唱歌的船家是何氣相。
卓河上,渡船微微搖晃著接近岸邊,船家一邊搖櫓,時不時還會舉起葫蘆灌上一口,隨後船就靠岸了,不是什麼正經碼頭,只是船頭頂到了河邊泥石坎上。
「到了到了!」「快下船快下船!」「下雨了下雨了!」
「對對對」
「唉別推啊,哎呀」
這次船頭的男子幾乎是被船上的人推下船的,直接摔在了岸上,而船上的人則爭先恐後下來。
他們這麼急當然不只是因為下雨了,那船家興許是酒喝迷糊了,還沒收船費呢,有的人心善留下的錢,有的人下來直接就溜了。
摔在地上的男子著膝蓋,看著那些人在跑著離去,忍不住怒斥一句。
「這群混賬東西!」
說著,男子爬了起來,拍拍上的泥,著子到船邊,出了五個銅子遞給船家。
「船家,我的船錢!」
船家「嘿嘿」一笑,手接過銅錢,隨後船槳劃幾下,船隻已經離岸,唱著歌謠駛向卓河上。
男子也不想在河邊久留,就趕跑起來,只是沒跑出兩步,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看向一側的樹后,卻見那裏有一個穿白的子正在獃獃看著自己。
這子姿容之秀,彷彿只在書中見過描述,也看得男子都不由瞪大了眼睛。
「哎呦.」「啊!」
兩聲痛呼同時響起,男子撞上了另一個人,兩人同時倒地,不過後者卻沒有和他爭辯的心思,而是急匆匆跑向河邊大喊。
「船家——船家別走啊——伱只做一邊生意啊?我去北岸啊——」
可惜也只有河中的歌聲回,那船家似乎是沒有聽見了。
那邊的男子著頭起,視線還是在看著子方向,似乎是因為剛剛那一撞,這會子正在掩笑著。
「唉!都怪你,害我趕不上船!」
那岸邊的人折返回來,指著男子都數落起來。
「啊?失禮失禮,是在下之過,求兄臺諒解!」
「你這人看著也不像不講理,走路怎地不看前頭啊?」
「是是是,兄臺教訓得是!」
男子這會當然也是連連賠不是,確實是自己剛剛眼睛沒看前頭,罵人者看他這樣子,本也不是有意刁難人,氣也撒不出來了,再加上還在下雨,自然不再揪著不放,說了兩句就趕忙離開了。
只不過這麼一會功夫,那深染了不泥水的男子再去看子的方向,卻發現人已經不見了,引得男子環顧四周后又在雨中呆愣了好久。
難道只是錯覺麼.
十幾步外的岸邊樹下,於欣梅背靠著大樹躲在這裏,一隻手在口,呼吸略顯急促。
找到了,終於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但真找到了,於欣梅卻又有些不知道怎麼面對了,總不至於直接說你上輩子於我有大恩,我來報答你的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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