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那年差點凍死在雪地裏，留下後癥了

冗長的醫院走廊亮著燈。

“等下，你先別走，我還有話問你。”

警追出來，“剛剛張湘蘭說的那孩子是你嗎？我怎麽聽著不太像，你們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們？”

能怎麽回答？

回答就是在外婆加快自殺的步伐。

裴以期彎了彎角，有些諷刺，又有些苦，低了低頭，“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

說完，轉離去。

……

怪陸離的夢境顛倒反複，漫天白雪飄落，的背影出現在雪地裏，在雪中陷下一串腳印。

脆耳的笑聲傳來，帶些空靈，仿佛在邀請他去玩雪。

他被引著一步步走過去，站到的背後，自然而然地牽住的手，正想把人擁懷中，單薄的影忽然在他眼前消失，他手中空空如也。

他慌地到看到找，四周不停旋轉。

積著白雪的小路在幽中無限延長，周圍的樹木複製得層層疊疊，不斷延。

腳印麻麻，到都是，卻再沒有的影。

“別走！”

檀硯絕在車裏猛地驚醒，從位置上坐起來，有些急促地息著，瞳孔收，方寸大，完全不見平日鎮定有餘的姿態。

“……”

坐在前麵的司機和保鏢被嚇到，不敢吱聲地看著他。

檀硯絕看向兩人，才意識到又是一場夢，他往後靠去，單手扶額坐了一會兒，沉聲問道，“我睡了多久？”

“兩個小時。”

司機小聲道。

“人呢？”檀硯絕側目，外麵的醫院大樓燈火通明。

“沒見到裴書出來，我們也就沒醒您。”

司機剛回複完，就見有一輛警車出現在醫院大門口，警察匆匆下來就往裏跑，一副出了事的樣子。

檀硯絕的目一沉，“去看看。”

“是。”

保鏢連忙推開車門下去。

檀硯絕靠在椅背上，心緒莫名煩躁，眉宇漸漸蹙起，自從裴以期到他邊工作，他已經很久沒再做過那種夢。

怎麽又來了。

不一會兒，保鏢麵凝重地出來，站到車門邊上。

檀硯絕按下車窗，神淡漠地看過去。

保鏢道，“檀總，裴書是因為外婆撞牆自殺才來的，不過已經走了，可能走的是別的通道，我們沒注意。”

撞牆自殺？

“那現在是怎麽回事？”

怎麽會突然又開來一輛警車？

“是裴書的外婆突然又鬧起來，吵著要去找裴書，說裴書要自殺……”

聞言，檀硯絕麵驟變，抬手推門下車，沒有半分猶豫地往醫院大門走去。

見狀，保鏢連忙追上去，憂心忡忡地道，“檀總，醫院人多眼雜，您就這麽進去，容易傳到老爺子的耳……”

“閉！”

檀硯絕冷聲開口，步子變得更快，漆黑的眼底出一慌。

電梯門在他眼前緩緩打開。

張湘蘭已經從病房裏衝出來，正要往這邊的電梯跑，被警們團團圍著。

老太太整個人直發抖，抓著一個警就要下跪，“我求求你們，你們幫我去找找我外孫，我求你們了。”

“老太太，走的時候狀態好著呢。”

警們頭疼得不行。

“不是不是，你們兩個不也聽到了嗎？以期不是說累了，而是說還累了。”

裴以期走後，張湘蘭越琢磨越不對，越琢磨越心驚，“媽救死了，非要帶著兩個拖油瓶過日子……我查出尿毒癥時就讓別管了，還笑著跟我說，要還恩，還不清隻能抵命，現在想想，肯定不是在開玩笑。”

“……”

警聽得一臉茫然。

“你們不懂，以期這孩子記人恩記得特別重，人照料那麽多年，那會被斷了助學金，被斷了去大公司的路，都不吭一聲，連句埋怨都沒有，說這就算是還。”

張湘蘭激到說話語無倫次、斷斷續續，“現在我不讓救，還不讓認我，肯定覺得還不清了，走得那麽幹脆肯定是要做傻事……”

警們本聽不懂在說什麽，隻能勸，“老太太，您想太多了，隻是手機壞了一時聯係不到，明天，明天我就催再買個手機和您聯係，行嗎？”

“不行，我這心裏的很，你們不找讓我去找行不行……就我一個親人了，我不找沒人找了……我求求你們，我求求你們。”

張湘蘭此刻悔得腸子都青了，想著不拖累孩子，卻忘了以期心裏一直背著那麽重的恩債，本來負擔就重，這唯一一個還像點樣的親人還不願意陪下去。

這孩子心裏肯定空了。

不然走的時候不會說那麽句話。

警們還要勸回病房，一道冷厲的聲音忽然響起——

“去哪裏找？”

眾人錯愕地轉頭，就見平時在新聞裏才能見到的人朝這邊走過來，檀硯絕麵冷峻地站在那裏，大修長，肩線筆直，氣場凜冽到令眾人呼吸一頓。

張湘蘭也呆了下，漸漸認出檀硯絕是什麽人，不別過臉去，並不想麵對這個人。

“我去找。”

檀硯絕看著一字一字道。

聞言，張湘蘭有些吃驚地看向他，呼吸了才道，“要是去西洲，那肯定是去媽那裏……要是在北洲，我，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裴以期在北洲能去哪裏，萬一想做傻事，哪條河都是絕路。

檀硯絕也沒再問，轉就走。

警察們都愣在那裏，完全不明白檀硯絕這號人怎麽會突然出現。

“等、等下——”

張湘蘭忽然又像是想起什麽，腳下打地走進病房裏，抱了條被子和自己的外套過來塞進檀硯絕的手裏，“以期怕冷，冷到一定地步全都搐，不過氣來，你找到就給多穿點。”

旁邊一個警不道，“老太太，現在外麵雖然冷，但又不是臘月寒冬，不用擔心。”

“挨過凍。”

張湘蘭仰頭看向檀硯絕淩厲的麵容，有些用力地道，“那年差點凍死在雪地裏，留下後癥了。”

檀硯絕目一凜，搭在被子上的手微微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