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七年前，我做過這道題

檀硯絕審視一般地看著他，似乎在思考要不要了他。

席歲聲坐得極為不安，臉上出些許蒼白。

良久，他得來審判。

“那就守住了，否則，席家我也不在意多一下一下。”檀硯絕一字一字道。

“那是那是，我懂。”

席歲聲掉冷汗，鬆下一口氣。

檀硯絕從袋子裏拿起一塊糕餅放在手裏轉了轉，隨口道，“你吃過一塊？”

“……”

滿麵的殺氣撲來，席歲聲恨不得從嚨裏摳出來給他，“以後裴以期買的我絕對不沾！我發誓！”

自從猜到後，他算是明白之前檀硯絕的那些計較是怎麽回事了。

那哪是現老板對前老板的在意，那分明就是男人的妒意。

“我知道你和沒事，我沒那麽小心眼。”

檀硯絕冷靜地道。

席歲聲剛扯出一個笑容，就聽他道，“還買了給別的老同事，你給我全收過來。”

都沒給他買過糕餅。

“……”

好一個沒那麽小心眼。

席歲聲生生忍住吐槽，點頭後又小心翼翼地問道，“硯哥，有件事我想不通，你和裴以期天壤之別的生活環境，你們是怎麽認識上的？又怎麽會分開？”

要不是那天裴以期的生日宴，檀硯絕的行為太反常，他是打死都無法將兩人往那個方麵去想。

檀硯絕看他一眼，“你真的很想做個明白鬼。”

“那我不問了。”

席歲聲呼吸滯住，小命還得要。

檀硯絕冷冷地收回視線，坐在那裏轉了轉手中的糕餅，半晌，他將餅放回去，站起來走到落地玻璃前，低眸凝底下醫院的風景。

正值午後，私人醫院沒什麽人，巨大的圓形花壇曬在下，裴以期的背影很快出現在他的視線裏。

沿著花壇邊的路往外走，踩著一塊塊灰的磚，愈行愈遠。

他讓看過一次他的背影。

然後，他得到一個懲罰，看了七年的背影。

檀硯絕著那個愈行愈遠的影，緩緩啟，“一直很流行一個選擇，媽媽和朋友掉進水裏，隻能救一個人，應該救誰。”

“……”

“七年前，我做過這道題。”

席歲聲看著他冷峻的影，頓時想到那個被在南園的瘋人，雖然不明白為什麽會麵臨這樣一道選擇題，但檀硯絕的答案顯而易見。

“你舍了裴以期。”席歲聲陳述答案。

“嗯。”

檀硯絕承認。

當他意識到自己必須做這道題的時候，他其實並沒有太過猶豫。

他從十四歲就意識到，他隻有坐上那個位置，他才能讓阮南書從南園困，獲得自由，否則即使熬到爺爺百年，叔伯也不會讓有好下場，因為曾經為檀天森守住資源，為他爭奪產，已將檀家得罪了個遍。

阮南書能依靠的隻有他。

當然，裴以期當時能依靠的也隻有他。

雖然裴以期於他而言隻是走到爺爺麵前的一塊踏板，但他也不是沒試過給這塊踏板謀一條生路。

他想過去請爺爺收留，就在那天，他聽到爺爺和秦強的對話。

爺爺沒想過將他定為繼承人的人選，因為他一心以為爺爺看重寧家，那他和裴以期定下婚約會讓爺爺歡喜，哪知爺爺認為他竇初開，鍾一人像極了檀天森。

之人無繼承資格。

那個門他最終沒有選擇踏進。

他選擇去求傅文月，隻要寧家再收留幾年裴以期，那在他接下來爭權的時間裏也不至於過得太難。

可惜，傅文月不肯，沒人願意為裴以期出頭。

於是，他也放棄了。

甚至在帶著最後一希來找他的時候，他拿這塊踏板又墊了一次腳。

他在大雪中將自己對做過的利用與算計和盤托出，擊碎眼裏最後的，親手將推萬丈深淵。

那天，爺爺就在南園。

那天，爺爺才看出他的野心，開始對他有了真正意義上的另眼相看。

“……”

七年前，竟有那麽遠。

席歲聲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好一會兒才問道，“那你後悔過嗎？”

這話落下，裴以期的背影消失在檀硯絕的眼中。

他仍筆直地站在那裏，幾秒後道，“沒有。”

這道題他想不出第二種解法。

“兒子選擇母親無可厚非，而且硯哥你也沒後悔過，那怎麽……”

席歲聲言又止。

聞言，檀硯絕著底下的空空，勾嘲弄地低笑一聲，替席歲聲把剩下的話說出來，“怎麽都選擇好了，還要搞現在這樣？”

席歲聲坐在那裏聽著茶桌上煮水沸騰的聲音，沉默片刻後道，“既然忠於選擇，就不該反複，裴以期都重新開始了。”

他又何必……上趕著去做三。

“重新開始？”

玻璃映出檀硯絕頎長的虛影，他角勾著的弧度更深，眼底卻變得淩厲沉，“你是說紀明桉？他配麽？”

話落，檀硯絕回過來——

“我做下這個決定自然不打算回頭，可不該選上紀明桉，姓紀的算什麽？相貌平平，能力垃圾，三心二意，還要靠養活，這樣一個下三濫都能當寶捧在手裏，那我做的這些算什麽？我憑什麽不行？”

說到最後，嫉妒幾乎裹住了他的每個字。

席歲聲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檀硯絕，像海麵的平靜，底下全是歇斯底裏的洶湧漩渦，本不能沾，沾者即被吞沒而死。

這番話或許能蒙騙別人，但為他的醫生，席歲聲卻是一個字都不信。

“隻是因為紀明桉不配嗎？”

席歲聲迎著漩渦問出口，“如果是一個優質的男人走到裴以期邊，他相貌能力過關，他一心一意，給足關、尊重和照顧，明擺著他和裴以期從、結婚到生子都完適配，那你……”

他說不下去了。

因為檀硯絕站在那裏，看他的眼神猶如在看一個死人，一個親手絞殺的死人，佞到極點。

這一瞬間，席歲聲什麽都懂了。

不管那個走近裴以期的男人是劣還是優，他檀硯絕……都會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