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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玉翻香》 第八十章 酒肆(下)

聽著他們七八舌地議論,嚴祺無所表示,只拿起酒壺將自己的被子灌滿。

正當他又要一飲而盡,宋廷機將他的手按住。

“文吉,你再喝就要醉了。”他說。

嚴祺不耐煩地將他的手推開,仰頭把酒喝了。

“醉了才好……”他打了個酒嗝,夾起一筷子的菜塞到里。

宋廷機看著他一臉不痛快的樣子,笑起來。

“別人要納妾,都是歡天喜地的。”他說,“你倒好,哭喪著臉,仿佛天塌了一般。”

“誰說天塌了!”嚴祺隨即拉下臉,瞪向他,“我樂意得很!”

“就是,納妾是好事,豈有不高興之理。”高詠笑盈盈地將他杯子再滿上,“今日這酒,就是為文吉賀喜的。”

郭昌附和,也跟著上前敬酒。

又喝了三之后,嚴祺的臉頰上酡紅,瞇著眼,顯然快要醉倒。

郭昌坐在他旁,語重心長道:“文吉,不是兄弟說你,雖說男主外,可真正當家的,畢竟還是男子。我知你對夫人深義重,可要之事,還是要自己拿主意。你看史書上的那些王侯將相,古往今來,聽信婦人之言的,誰有個好結果?照我看,此事絕非壞事,文吉你從此之后也該強些。堂堂高陵侯,總被后宅管著像什麼話?看看你這些年,連我等兄弟都疏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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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不可這麼說!”高詠擺擺手,道,“容夫人是文吉好不容易娶來的,自與尋常婦人不一樣。平心而論,就算在京中,容夫人也是一等一的樣貌,一等一的賢惠……”

話沒說完,突然,嚴祺將手中的杯子重重叩在在案上:“賢惠賢惠,要賢惠我就!不就是納妾,我一年納一個……”他打了個酒嗝,“一個月納一個!既然喜歡,我納給看!”

“就是!”郭昌笑道,“文吉何許人也,這話放出去,等著看好了不多時說的就要盈門而至。”

“似文吉這般無雙才俊,又是皇親國戚金枝玉葉,什麼樣的人找不到?”高詠也道,“納便納!”

嚴祺神:“納!”

眾人歡笑起來,繼續哄他喝酒吃菜。

宋廷機則將酒肆的鴇母喚來,對使個眼。鴇母會意,笑盈盈地出去,沒多久,只聽外面鶯鶯燕燕的笑聲傳來,未幾,雕花門打開,香風撲鼻。

只見幾名盛裝的人,穿著妙曼鮮麗的,款款,環燕瘦,各

嚴祺縱然醉眼迷蒙,卻還未醉到神志不清的時候。看到這些子,他瞥了瞥宋廷機。

宋廷機笑道:“文吉,既然夫人許你開戒,自今日起,我等兄弟喝酒,便不必再忌諱許多了。這酒肆里的人,都是新來的,比伎館里的還好。文吉多年不曾喝過葷酒,想必都生疏了,今日正好為文吉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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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詠在旁邊道:“文吉若是怕夫人口是心非,回去之后難以代,我等也自不勉強,打發們下去便是……”

“怕什麼!”郭昌隨即道,“男子漢大丈夫,還怕個婦人?”

說罷,他招呼人們上前,道:“這可是高陵侯,快快來伺候君侯,不得怠慢。”

人們滴滴地應了,紛紛朝嚴祺走過來。

嚴祺們,面不定。偏偏酒力上來,腦子里似漿糊一般,坐在原也不

“君侯……”一個人走到他面前,正待坐下,突然,后傳來一陣嘈雜。

未等反應過來,突然,“啊”地驚呼一聲,被人推開。

一個出現在了嚴祺面前。

悉的臉瞪著嚴祺,滿面怒氣。

漪如?

嚴祺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忙閉了閉,定神再看。

仍舊是漪如。

嚴祺登時酒醒了一半。

宋廷機等人自是見過漪如,見驀地出現在此,也皆是錯愕,不明所以。

門口作一團,漪如帶來的仆人聲稱是高陵侯府的人,將酒肆的管事、老鴇和伙計擋在了門外。

“父親怎在此?”漪如無視周圍人等,只看著嚴祺,神著急,“我四找父親都找不到!家中出了大事,父親快隨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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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上前拽住嚴祺的手臂,用力要將他拉起來。

嚴祺腦子仍暈暈的,被拽的踉蹌了一下,道:“出了何事……”

“母親出事了!”漪如睜著發紅的眼睛,急切道,“暈倒在了家中,人事不省!”

嚴祺面一變,剩下的一半酒也醒了。

不等漪如再說,他隨即從榻上起來,連告辭也不曾,拉著漪如就朝外面走去。

此事突如其來,從漪如出現到父二人離開,半刻不到,留下剩余的一屋子人面面相覷。

“這……就走了?”郭昌仍有些不可置信,愕然看向宋廷機。

宋廷機盯著空空如也的門口,神晴不定。

漪如是乘著馬車來的,車駕就停在酒肆門前。

嚴祺匆匆一路跑下樓,帶著漪如坐上馬車,對車夫道:“快回府!”

車夫忙應下,一揮鞭子,馬車就飛馳起來。

“你母親究竟怎麼了?”他忙對漪如道,“怎會暈倒?”

漪如看著他,只見他臉上那酡紅的酒雖然沒有全然褪去,但已經恢復了常態,目十分張,額頭竟是沁出汗來。

“父親很擔心母親麼?”說。

“什麼擔心不擔心,”嚴祺不耐煩,“快說!”

漪如的角彎了彎,不不慢道:“母親不曾暈倒,我騙父親的。”

嚴祺愣了愣。

“你說什麼?”他問。

“母親不曾暈倒。”漪如道,“如今在家中,待得好好的。”

嚴祺神一松,卻驟然怒起。

“嚴漪如!”他氣急敗壞地,“你敢騙你父親!胡鬧!”

“我若不騙父親,父親怎有會從那酒肆里出來?”漪如毫無懼,兩只眼睛清凌凌地著他,“父親方才在做什麼?那些漂亮的人,是來伺候父親的麼?”

嚴祺:“……”

他知道,剛才那屋子里的一切都被漪如看見了。

一時間,心復雜。

“什麼人什麼伺候。”他強自鎮定,仍沉著臉,目卻不自在地閃了閃,“堂堂閨秀,酒肆是你該去的地方麼?待回到家里,看我用家法……”

“家法在母親那里,父親要請家法,便到母親面前將方才的事說一說好了。”漪如道。

嚴祺張張,卻終于只能干瞪著眼,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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