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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玉翻香》 第一百二十五章 齋院(上)

第一百二十四章

如當地人所言,這小山上景致頗好。

眾人走到之時,恰逢日落。太泛著金紅的,沉云層之下,晚霞絢麗。

廣闊無垠的海面映照著太的余暉,也被染。天海相連,奪目,變化紛呈,教人移不開眼睛。

長安也有河湖,漪如也曾由父母帶著,觀賞過許多日落。先前在船上的時候,也曾看過海上的日出日落,被其壯麗所深深震撼。如今站在這島上再看,又覺得別有一番不同。

找了一塊礁石,坐在上面,靜靜觀看。

連嚴楷也不再到跑,只坐在林氏旁,問七問八。

他嘰嘰喳喳,問的問題無邊無際,從遠的小島什麼名字,到天上的云彩從哪里而來,天文地理無所不包。

這等時候,汪全只得而出,繼續給他講故事。

當嚴楷聽汪全說羲和原來生下了十個太,被后羿下九個,當下他們看到的,是僅剩下的那一個的時候,嚴楷瞪大眼睛。

下來的太字啊何?”他問,“都死了麼?”

“當然死了。”汪全道,“就像你用彈弓打鳥,那鳥被打中了落下來,自然便是死路一條。”

嚴楷怔了怔,小臉沉下,囁嚅道:“我從不用彈弓打鳥。”

汪全沒想到他聽故事這般認真,聽著聽著竟不高興起來,也是一愣,正想著該如何哄他,忽而聽李霽道:“汪全說得不對,那九個太不曾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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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楷眼睛一亮,看向李霽。

只見他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道:“那九個太當年還小,后羿不過是放箭將他們嚇了下來,他們知道自己錯了,便不再胡鬧,躲回了旸谷。后來羲和便讓這十個太流當值,每日只出一個到天空中來,便不會再有那炙烤大地生靈涂炭之事。”

嚴楷恍然大悟。

“如此說來,我每日看到的太,都與昨日不一樣麼?”他問。

“正是。”

嚴楷想了想,又道:“那有時是天,見不到太,又是如何?”

“那是他們每日這般,總會覺得無趣,羲和便帶他們出去游玩。”李霽道,“到了這一日,所有太都不肯留下來當值,便索都去了。”

嚴楷心悅誠服,隨即轉向漪如,對說:“姊姊你聽見了麼?阿霽說天上有十個太!”

漪如看著李霽,只覺又是驚訝又是好笑。

那臉上一本正經,說出來的話卻全然是胡言語,著實讓刮目相看。

嚴楷卻不滿足,轉而纏著李霽給他講那些太的故事。李霽倒也不推卻,從太如何誕生,到它每日如何乘著車到了天上,再到夸父追日,滔滔不絕講了起來。

直到眾人一路下山,走回宅中用膳,嚴楷仍在李霽邊聽得津津有味。

“阿霽一看就知道小小年紀博覽群書,否則不會知道這麼許多典故。”容昉夸道。

呂縉擺擺手,道:“小兒就好打聽這些神怪之事,伯兄不可胡夸贊,讓他以為不讀正經書也能討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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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三人按照大人們的安排,宿在小樓之中。

漪如住樓上,李霽和嚴楷住樓下。

躺在床上,漪如仍能聽到竊竊的說話聲從樓下傳來。那是嚴楷還在纏著李霽給他講故事。

漪如仔細聽了聽,不知李霽講的是什麼,不過那聲音不高不低,頗是清澈。

在外面走了一日,竟還有氣力應付嚴楷這樣的小。漪如心里不由有幾分佩服。不過也知道,嚴楷就是個一腦的子,白天玩得越狠,晚上睡得越快,力遠遠趕不上野心。

果然,沒多久,樓下安靜了。

窗外,月從窗子的隙里投進來,伴著遠海浪翻涌的聲音,一陣一陣,別有意趣。

也許,過兩日,父親就會到這島上來,將自己和阿楷都帶回去。漪如心里想著,也閉上眼睛,被翻涌而起的睡意吞沒。

*

這日之后,嚴楷不再纏著汪全,而是對李霽生出了崇拜。

無論想到什麼問題,他都會首先去問李霽,開口閉口都是“阿霽說”,讓漪如每每忍不住想翻白眼。

容昉對拜神求佛沒有什麼執念,來到梅岑山上,以觀景游玩為主。林氏卻不一樣,每遇到廟宇,無論佛寺還是道觀,都要拜一拜,燒些香捐些香油,免得開罪了神仙。

二人對梅岑山不甚了解,呂縉則比他們更懂一些,在當地尋了個向導來,讓他每日帶眾人逛那些有名的寺院道觀和島上勝景。

不過他們都上了些年紀,雖然素日里喜歡到走,但每日并不會安排得太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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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如發覺呂縉在這方面頗是周到。

每日,呂縉都會重點挑一寺院去逛,然后大方地捐些香油。沒有人不喜歡出手闊綽的施主,各家道長主持皆熱心招待,留他們用素齋,再不濟,也有茶喝。

另外,呂縉還頗是博學。呂氏是經學世家,呂縉雖然喜歡周游四方,但書也是讀了不的,其中,不乏佛經和道經。每每這些道觀寺院的人過來攀談,他旁征博引,論道辨經,無不讓人贊嘆折服。

這般下來,不僅午膳有了著落,還能得個地方休憩,讓眾人小睡,下午再接著往別去逛,待回到宅子里,眾人都并不會十分疲憊。

梅岑山之中,最有名的就是普賢寺。

這寺院坐落在半山腰上,占地頗廣,從山下去,廟宇樓閣層層疊疊,在樹林中掩映,傍山靠海,果然有名勝之氣。

如往常一樣,這寺里的住持對呂縉這樣的闊綽的施主也頗是樂于招待。但這寺院太有名,不乏香客,并無多余的地方可供歇息。

竟想到介紹,眾人移步到山的另一面去。這里也有一座寺院,不過跟普賢寺比起來,小了許多,沒什麼人。

住持得了香油錢,和地招待眾人到后堂吃齋,又專門騰出兩院子來,讓他們休憩。

“這山上這麼多寺院道觀,可香客卻要渡海而來,甚是艱難。”一個侍從著那寺院,疑道,“像我們這般有許多閑暇,能住些日子的,自然每都能看上一看,那些只來一日兩日的,必是只奔名寺而去。這些小寺院,卻不知要如何活下去?”

汪全笑了笑,道:“你這便是見識淺薄了,如它們活不下去,這滿山的廟觀又從何而來?”說罷,他神,“你以為寺院要獲利,只有香油錢一途麼?這梅岑山是傳說中的仙山,揚州各地的有錢人家,喜歡將祖宗牌位拿過來讓這些寺院每日供奉念經,憑此一項,寺院也能收不錢。”

“這位郎君說的甚是,不過麼,這些都是明路,還有些暗路。”向導在一旁笑道。

“哦?”汪全道,“何謂暗路?”

向導張了張口,忽而發現漪如在旁邊認真聽著,神訕了訕。

“都是些不足為人道之事,”他即刻擺擺手,“不說也罷,不說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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