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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玉翻香》 第一百六十三章 落選(上)

漪如坐在自己書房的榻上,懷里揣著手爐,手上捧著李霽從廣州給寄來的《神州尋寶錄》,津津有味。

跟李霽分別之前,曾兇地讓李霽把這作者找出來,說如果他敢讓主角勾三搭四辜負公主,就把他手砍了。

也不知道李霽是不是真的原話轉達,這作者的新作里,主角竟然不朝三暮四跟各路人勾勾搭搭了,只帶著青梅竹馬的公主一起尋寶,讓漪如看著龍大悅。

正當會神地看到張之,突然,門上傳來輕叩聲。

“漪如,在麼?”

是嚴祺的聲音。

漪如一驚,忙將書放到背后的枕下,順手從案上拿過來一本正經書,而后,應了一聲。

嚴祺走進來的時候,漪如就知道他必是有要的事要跟自己說。因為平日里,嚴祺進書房從來不敲門。

只見他神復雜,走進來之后,一語不發地在漪如的榻旁坐下,看著

漪如被嚴祺盯得心頭發

“父親找我何事?”問。

嚴祺道:“侍東宮的名冊出來了。”

漪如的心驀地繃起,著嚴祺:“是麼,太子妃是誰?”

“是溫妘。”嚴祺道。

他盯著漪如的臉,只見似有些詫異,但沒多久,卻被臉上的笑意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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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麼。”笑眼彎彎,“那要恭喜溫姊姊才是。”

嚴祺心中長嘆一口氣。自己上輩子究竟是遭了什麼孽,生出這麼個沒心沒肺的兒來。別人搶了太子妃的位子,笑得好像得了什麼天大的福氣。

“如今你可高興了?”嚴祺拉下臉,瞪起眼睛,“你當不上太子妃,可知我們嚴家從此便前途渺茫?你可知我們家要從此名聲掃地?京城里所有人都在嘲笑我們家……”

他憤憤地說著,忽而有些說不下去,好一會,悶聲道:“你母親方才還哭了一陣,說怕見了你更難過,讓我過來與你說。”

漪如著嚴祺,一臉無辜地小聲:“可我什麼也不曾做。我當不上太子妃,也不能怪我。”

聽得這話,嚴祺的口似乎被什麼悶捶了一下。

是啊,漪如什麼也沒有做。一個九歲,縱然是不喜歡太子,嚷著不想當太子妃,這件事也與無關。

將這件事攪黃的,是嚴祺自己。

懊惱悔恨翻涌上心頭,嚴祺只覺疲憊不已,向后仰倒,沮喪地躺在榻上。

漪如見他模樣不對勁,嚇一跳,忙道:“父親怎麼了?”

“沒什麼。”嚴祺閉著眼睛,低聲喃喃道,“漪如,我不想出去,除了你母親,誰找我都說我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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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如看著他,怔忡片刻,“哦”了一聲。

*

對于京城的人們而言,太子妃三個字一向與嚴家綁在了一起。年初的時候,無論人們對嚴家看法如何,每個人都已經認定太子妃會出在他們家。

以至于如今風云驟變,侍東宮的人選公布,許多人都回不過神來。

嚴家既丟了,又丟了太子妃,就差腦門上寫著失勢二字。與之相反,離嚴府不遠的溫府則熱鬧起來,每日賓客盈門,喜氣洋洋。

“你將來可如何是好?”陳氏著眼淚對漪如道,“你這般脾氣,從小就是寵壞了的,太子不肯要你,誰家還敢要?我早跟你說,在太子面前要乖順些,莫事事與他對著來,你只是不聽。上次我見他離去時面難看,就知道你必是又惹了他不高興,還跟我們撒謊說他盼著你進東宮。如今可好了,太子妃也做不了……”

說著,愈發悲從中來,哭得難過。

漪如只得安道:“做不便做不了,就算我沒人要也無妨,阿姆前陣子不是還傷著,說我嫁走了便難見到了麼?以后我就留在家中陪著阿姆和父親母親,哪里也不去……”

“說的什麼胡話,子哪里有不嫁人的。”陳氏瞪一眼,又繼續唉聲嘆氣,“你還小,不明白。你和太子的婚約,早就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別人都早拿你當東宮的人。就算現在這婚事沒了,誰又敢娶你?你要是跟太子好也就罷了,圣上改變心意的時候,他或許能幫你說說話,可偏偏你見了他總似貓見了狗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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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貓,誰是狗。

漪如有些不樂意,道:“阿姆這話說的也不對,父母之命妁之言,太子在圣上面前那般聽話,怎會抗旨?事已至此,阿姆還是莫胡思想才是。”

陳氏見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氣惱不已,正待說話,忽而聽侍婢來報,說有人來找漪如。

二人都有些詫異。這般時節,別人對嚴家都是能躲就躲,哪里還有主上門的?

“何人?”陳氏問道。

那侍婢有些猶豫,訕訕道:“是溫君。”

陳氏的臉當即沉下來,道:“來做什麼?我們家對他們家不薄,他們竟忘恩負義,在背地里做出這等事來,怎還有臉面上門?”

這話,漪如聽著耳,沒多久,想起來。

上輩子,漪如在與太子婚之前,被換了溫妘,陳氏也說過類似的話。

不過跟上輩子不一樣,那時漪如悲憤不已,對溫妘怨恨得無以復加,只冷冷地說“不見”。而現在,漪如對溫妘一點惡也沒有。

“這都是大人做的事,與溫姊姊有何關系。”對陳氏道,“再說了,為太子擇選的是宗正寺和圣上,阿姆要怪,也該怪他們才是。”

陳氏瞪一眼:“你幫誰說話?”

漪如無奈道:“阿姆平日還夸溫姊姊是大家閨秀,讓我學著像一般大方。如今,不懼我等冷眼登門,阿姆卻教我臉見面的氣度也沒有麼?”

陳氏無言以對,好一會,看了看那通報的侍婢,道:“只有溫君一人來?”

“正是。”侍婢道,“的肩輿就停在小門外,讓我等進來通報,說只想見見大君。”

漪如道:“如此,帶進來就是了,不必告知父親母親。”

侍婢應下,轉離開。

陳氏瞪著漪如:“如今可不是從前了,是將來的太子妃。到我們家來,豈可了禮數。”

方才還罵人家忘恩負義,現在馬上就想起了禮數。

漪如笑了笑:“阿姆放心便是,我自有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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