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中閑人多，又值臨近黃昏，許多人已經無所事事。

孫家的靜吸引了許多人來圍觀，里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

漪如好不容易到了邊上，踮著腳看去。

只見一個中年男子拿著刀站在門前，紅著臉，神張，與一群人對峙著。

“孫勉！”為首一人面不善，指著他大罵，“我家那二十萬錢你欠了三年了，打算賴賬麼！”

孫勉怒道:“欠的既然是錢，為何要來搶人？”

“你有錢麼？”趙昌冷笑，“父債子償天經地義，你父親還不上便由你還，你還不上，自然要用你兒抵債！”

旁邊一人幫腔道:“孫勉，你就答應了吧。你兒換十萬錢是有賺不虧，你去煙花巷打聽打聽，哪家買人要花十萬錢？”

周圍人發出一陣哄笑，說著，便又要擁上前去搶人。

“我看誰敢！”孫勉目眥裂，用力揮著刀，想將那些人退。不料，那些人手里帶了棒，三兩下就將他打倒在地，隨后，圍著一陣拳打腳踢。

院子里一陣哭喊之聲，只見兩人將一個約十歲的孩拖拽出來，一個人追在后面哀求著，哭得聲嘶力竭。

小娟不曾見過這等陣仗，嚇得攥漪如的袖，躲在后。

漪如倒并非第一次見。從前在梅岑山的時候，李霽那多管閑事的見惡霸強搶民，來了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結果還是漪如出面把對方罵了回去。

見得今日這場面，再想起當年，漪如倒生出幾分興致來。

周圍的人看著，議論紛紛。

“他們怎麼能這樣？府不管麼？”

“府管個屁。這孫勉還算是個有義的，若是別家，還不上債就把妻兒賣了的多了去了。”

“嘖嘖，冤孽……”

漪如愣了愣。

這時，小娟著遠，忽而道:“府的人來了。”

漪如跟著去，果然，只見人群吆喝著分開，一個吏模樣的人帶著十幾個士卒趕了過來。

鬧事的人很快被府的人制止，孫家外頭圍觀的人也被驅散了。

但要債的人仍然不肯走，非要孫勉出人來。

“……唉，躲得過今日，只怕躲不得長久。”一個鄰居往那門里看了看，嘆道，“趙昌可不是好說話的，孫郎此番怕是難了。”

“就是，”另一人道，“府也就看著要鬧出人命才管一管，哪里能夠時時在……”

漪如仍站在街角，聽著這話，若有所思。

“君，”小娟拉拉的角，道，“天不早了，回去吧。”

漪如應一聲，卻向小娟問:“小娟，上次我買回去的那寶蘭坊的脂膏，你覺得如何？”

小娟想了想，道:“用著不錯，涂在面上不會膩著一層油。”

漪如點頭:“我也這麼想。”

說罷，目灼灼，仿佛在想著什麼。

小娟見得這模樣，心中有些不好的預。

卻見漪如了天，讓小娟在原地等著，轉離開。

回了一趟容府。不過進去之后，在自己房里翻箱倒柜搜了一番，又走了出來，乘上馬車，讓阿金帶回到孫家去。

“稍后無論我說什麼做什麼，你都不許出聲，也不許阻攔。”從馬車上下來，漪如對小娟叮囑道，而后，躊躇滿志地走進門。

雖然要債的人走了，但孫家的家宅里已經是一片狼藉。門砸壞了，什散落一地，婦人的哭聲不絕于耳。

孫勉方才挨了一頓打，此時被妻子扶回屋里，躺在了榻上歇息。

他的妻子楊氏和兒以及小兒子坐在一旁，哭哭啼啼。

“前幾日，我就勸過你，趕將寶蘭坊賣了……”楊氏著眼淚道，“那點什，人家出到十五萬錢已經是仁義，哪里值得再多……你倒好，一口回絕了，如今錢也沒有，可怎麼辦……”

孫勉嘆口氣，道:“家中如今田地仆人都賣得不剩，就只有寶蘭坊了，若賣不好價，剩下的錢我等怎麼還？”

“賣不好價也比賣不出要好，”楊氏道，“當下人人都知道你還不起債，再來問定然價……這樣下去，家里的人全拿去抵債也不夠……”

說罷，又難過起來，抱著兒哭泣。

孫勉面愧，沉默不語。

正當一家人愁云滿面，忽然，門外傳來些聲音，似乎有人走了進來。

眾人如驚弓之鳥，以為又是債主登門，連忙抄起手邊的防之。但頃之后，卻見走進來一個子，看著年輕貌，還未出閣，后面帶著一個侍婢。

“足下是孫勉？”漪如看著孫勉，問道。

的面容全然陌生，眾人皆愣住。

“正是。”孫勉說著，從榻上站起來，不明所以道，“娘子……”

“聽說足下要賣寶蘭坊，”漪如開門見山道，“不知要價多。”

孫勉聽得這話，看著，一時竟有些愕然。

“正是！”未等他開口，楊氏忙站起來，道，“娘子要買麼？”

漪如微笑:“娘子還未說價錢。”

楊氏正要說話，孫勉突然一把將拉住。

“三十萬錢。”他說。

楊氏回頭瞪他。

孫勉神不定，但看著漪如，沒有改口的意思:“三十萬錢，寶蘭坊便是娘子的。”

漪如頷首:“這個價錢，我從別聽人說過，可足下一直不曾賣出去，想來別人都覺得太貴。”

楊氏立刻道:“這好商量，夫人愿出多？”

漪如沒說話，卻從懷中拿出一只小錦囊，從里面取出三顆紙包的小球。待將紙包一一打開，只見竟是三顆碩大的明珠。

小娟站在漪如后，看到那些明珠，暗自吃了一驚。

見孫勉夫婦睜大眼睛，漪如道:“孫先生是商人，在市井中見識多年。這三顆寶珠，用來抵先生的債應該不難。”

二人面面相覷，漪如接著說:“至于條件，我不僅要寶蘭坊，孫先生也要一并帶上。”

孫勉聽得此言，面微變。

“夫人要我賣為奴？”他問。

漪如看著他，反問:“怎麼，先生不樂意？”

不好意思，昨晚更新時間設置錯了，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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