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堂的院子里，學生們作一團，到是打架的人。博士和助教們在一旁驚得面鐵青，大聲呵斥，但沒有人停下來。

廡廊下，嚴楷正將一個人按在地上猛扇耳，那人哇哇大著，正是韋翰。

而旁邊的地上，已經躺下了三四人，要麼爬不起來，要麼不敢上前。嚴楷的臉上也青了一塊，卻看上去越戰越勇。

漪如大驚失，正要去勸阻，忽而見一人抄了一方硯臺，從背后接近嚴楷。

心中一凜，漪如急忙拿起地上的一把掃帚，用力朝那人后腦勺打去。那人一個踉蹌倒在地上，捂著頭大起來。

嚴楷見狀，連忙過來，對漪如道:“你走開！”

漪如哪里肯，拉著他的袖子:“你跟我一道出去！”

正當姊弟二人拉扯著，聞訊趕來的仆人都跑了進來，紛紛到了各自主人的邊，攙扶的攙扶，勸架的勸架。

而被嚴楷打趴下的幾人，自然也有仆人。他們被攙扶起來，指著嚴楷罵著，要仆人揍他。

面前一下變得人多勢眾，嚴楷和漪如都知道自己是定然對付不得的，皆面一變。

“快跑！”漪如拽著嚴楷，就朝院子的側門奔去。

國子監院落眾多，那側門外面又是一重廡廊和院子。漪如雖然比嚴楷大三歲，跑起來卻跑不過他，見得那些人要追上來，嚴楷對漪如道:“你找地方躲起來，我對付他們！”

漪如急道:“你一個人如何能打得過他們？”

“他們都是些仆人，不敢真拿我怎麼樣！”嚴楷道，“你不一樣，你穿著仆人的裳，他們會往死里打也說不定！快跑！”

這話倒是有些道理，漪如看著那些人跑過來，又往四周看了看，心中有了主意。

“你且在此拖住他們！”漪如說罷，轉跑開。

國子監的學科眾多，每學下面又有多科，故而學舍眾多。漪如管不得許多，也不看匾額，只朝最近的一學舍院子跑去。

才進院門，幾乎與一人撞上。抬頭，只見這正是幾個學生，為首一人也是年，劍眉星目，可謂相貌堂堂。

見有了這許多人，漪如心頭一松，忙扯住那年的手臂，道:“諸位公子！我家公子被人毆打，還請找人去救救他！”

許是看著漪如這長著胡子的人竟一口聲，眾人都愣了一下。

但那年也顯然是個熱心腸，聽說完，他眉頭一蹙，道:“你家公子在何？”

漪如忙給他帶路:“在那邊！”

年和眾人也不多言，跟著跑過去，沒多久，就看到嚴楷已經被幾個人圍了起來。

“住手！”年喝道，“你們是何人，竟敢在國子監鬧事！”

那幾個仆人見這邊又冒出些人來，與自己旗鼓相當，知道不好，忙一哄而散。

年將嚴楷看了看，道:“你是前院的學生？”

嚴楷看著年，有些愣怔，一時說不出話來，只點了點頭。

年不多言，領著后的人，徑直往前而去。

漪如見嚴楷得救，大大松一口氣，忙上前將他查看:“你沒事吧？他們方才可曾傷了你？”

嚴楷卻仍怔忡，看著那年離去的影，頃，又看向漪如，神間滿是不可置信。

“姊姊，你可知方才的是何人？”他說。

漪如幫他整理著服，道:“何人？”

“好像是……”嚴楷有些結，“好像是北寧侯崔珩。”

漪如的手頓住，看著他，也愣住。

*

一場混戰，在崔珩來到之后，迅速平息。

北寧侯的名號，京城之中無人不知，即便這些眼高于頂的貴胄宦子弟，在被他喝止之后，也紛紛收斂。

崔珩站在院子中央，目冷冷地環視四周:“都將手中什放下，閑雜人等退出去。方才打架的，都站出來。”

他說話時，無論言語上還是上，都藏著一殺氣。韋翰和王竣縱然再是不可一世，此時也被他震懾，不敢違逆。

豪奴們紛紛退出去，留下學生們。

只見包括王竣、蘇子章在，一個個冠不整，頗是難看。這其中，甚至有好些不是這一班的人，漪如看到溫彥、嚴彬和何清也在其中。

方才在嚴楷的解釋之中，漪如已經明白了大概的原委。

這事，是韋翰引起的。

方才課間歇息，學生們都到院子里氣閑聊。

在國子監之中，韋翰本就是一霸。如韋家在朝中的勢力一樣，韋翰邊，也跟王竣一樣，有不擁躉。且這些人拉幫結派，平日里互相看不順眼。

今日這混戰，就來自于雙方的小口角。

韋翰有個要好的小弟，昨日了王竣手下的欺負，今日這課間，韋翰特地來找那人出氣。推搡之時，正好王竣在場，也出面與韋翰對峙。

兩邊各是看不順眼許久，又都是年人，易熱上頭。口角越來越激烈，推搡就變了手，打起架來。

此事本來與嚴楷無干，但何清與其中一人好，也被牽扯了進去，遭到兩人毆打。嚴楷看到，自是不樂意，旋即出手幫忙勸架。

不料，韋翰看到嚴楷，冷笑一聲，道:“什麼落水狗也敢來管我的事。聽說你那姊姊要跟蘇子章結親？這可要恭喜府上了，攀不上皇家便去攀蘇家，東宮不要的破鞋與蘇家倒是登對。”

聽得這話，嚴楷大怒，當即就撲上去，就韋翰扭打起來。

那些仆人說得繪聲繪，漪如聽著，心頭沉下，預此事不會善終。

這場斗毆，驚了主管國子監的國子監祭酒也驚了，接著，又驚了主管國子監的太常卿。太常卿是一位老宗室，也是皇帝的叔父，聞得稟報之后大怒，下令將參與鬧事的學生全都被關了起來，并著人通知各家派人來接。

沒多久，國子監之中，仿佛開了一場盛會。

京中有頭有臉的宦貴胄人家，都派了人來。

漪如站在仆人堆里，看到崇寧侯王承業、汝南侯韋襄、曲侯蘇珅都來了。沒多久，見了一個悉的人影，穿過前門，臉上怒氣沖沖。

心中又是一沉。嚴祺。

不好意思，今天卡文，更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