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云箏被姬陵川的話一噎,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肩膀傳來陣陣劇痛,想來是肩胛骨被姬陵川給卸了。可此刻上的痛,卻抵不過心被拒婚的痛。
論相貌與才,他尚可以與姬陵川一爭,可要論家世,他與姬陵川宛如云泥之別;論武力,他更不是姬陵川的對手。
原來,他自始至終都沒有被放在心上過,就像那塊象征著顧家長媳的玉佩一樣,只是一個隨時可丟棄的件罷了。
顧云箏深呼吸一口氣,用力閉上了眼,再睜開時,已經徹底恢復了清明。
他隔著姬陵川對宋意歡說道:“是我顧云箏沒有本事,沒法給你想要的一切,我認。但宋意歡,你聽著,我顧云箏絕不會止步于此,我會讓你看到我拜一品的那一日。”
說完,他捂著劇痛不已的肩膀,撞開姬陵川,著手中的玉佩大步離去。
與來時不同,他一不茍的發變得凌,上的沾滿了草屑,看上去狼狽至極。
宋意歡只看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在心底告誡著自己,既然給不了希,就不要流半分的憐憫,給人徒增無謂的期盼。
上投下一道影,宋意歡心一凜,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姬陵川抑著心翻涌的怒意,咬著后槽牙,朝去,一字一頓道:“宋意歡,我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
宋意歡被他上那凜人的氣勢所懾,直到后背抵在假山上,才發現已無路可逃。
抬起頭,對上了一雙冰冷而又銳利的眸。
眼前的人前些時日還帶著溫和的目看著,替遮擋了飄落的風雨,還暗中給送上治傷的良藥。
然而此刻,在他的眼睛里再也看不到一溫,只有……冷漠和厭惡。
宋意歡不由得想,那個夜里,他也是用這樣的眼神打量著那個爬上他床榻的婢的吧?
是啊,不過是一個從婢妾肚子里爬出來的不寵的庶,又有什麼資格肖想他呢?
若是就此被他驅趕出親王府,是不是就不用替長姐承寵,不用再承這一切,可以帶著軒兒安安穩穩過著自己的日子了呢?
“解釋?”
宋意歡迎著姬陵川盛怒的眼眸,劃開角綻開一個笑容。
“沒什麼好解釋的,就如姐夫方才所看到所聽到的那樣,意歡對姐夫已經肖想很久了。”
的笑容是那樣艷麗,像是綻放到了極致的芙蓉花,讓人不自被所吸引。
姬陵川狼狽的別開視線,抬手想要一眉心,可他的手剛剛了,面前的小人便下意識閉上眼睛,把臉撇向一旁,蒼白的臉上流出幾分對他的畏懼。
在怕他?
以為他會對手?
還是,在故作弱可憐,想要換取他的同?
兩種念頭在心織,讓姬陵川眉間寒意更甚,他竭力克制著自己,一字一頓道:
“現在,立即滾出我的視線!”
預料中的耳沒有落下,這讓宋意歡有些意外。
“意歡先行告辭。”
福向姬陵川行了個福禮,宋意歡轉快步離去。
悉的清淺杏花香被微風送到了姬陵川鼻尖,他看著那道纖細而又帶著幾分脆弱的背影,下意識想追上去,但強大的自制力讓他生生止住了自己的腳步。
他勸自己不要被這香味給迷了,更不要心。
上之所以會有這個味道,全是因為在模仿的長姐,抹了和長姐一樣的香膏。
剛才,親口說出對他有所圖謀,這也證實了之前白芷所說的那些話——
是個四勾搭男子,妄圖攀高枝的子,先是顧云箏后是他,目的十分明確,就是為了獲得榮華富貴,他可不能再被騙了!
確認外頭只剩下姬陵川,姬子桓從假山后面走出來,嘖嘖嘆道:
“沒想到今日微服出宮,竟能讓朕看到如此彩的戲碼。這可比宮里那些戲班子演的要有趣多了。”
悠然亭的姬子桓早就通過方才的那番對話得知了兩人的份。
新科榜眼顧云箏,還有侯府的庶,姬陵川妻子的庶妹。
看向姬陵川,姬子桓笑問:“朕瞧著那子對堂兄似乎勢在必得,堂兄不如將定安侯兩位兒都娶了,好齊人之福?”
姬陵川眉目仿佛淬了寒冰:“絕不可能。”
姬子桓知道他最是古板守禮,做不出那種讓姐妹二人共事一夫的舉來,他也只是隨口開一個玩笑話,并沒有當真。
想起方才驚鴻一瞥的那道背影,舌頭頂了頂上顎,姬子桓笑了一聲道:
“這位宋四姑娘既然讓堂兄如此頭疼,不如朕下旨將納為答應。既然要攀高枝,朕便讓攀,只是能不能得朕寵,就全看的本事了。”
聽到這話,姬陵川心頭狠狠一,下意識道:“這事追究底還是寧親王府的家事,臣可以自行解決。”
姬子桓瞇起眼睛看了姬陵川好一會兒,笑道:“既然堂兄有竹,朕就不手了。”
兩人今日在此,是為了商議朝堂局勢,如今被宋意歡和顧云箏打斷,便不可再繼續進行下去,沒有在此多待,君臣二人一同離開了攬芳園。
回去的路上,姬陵川明顯比來時要沉默許多,心中仍是記掛著剛才發生的事。
姬子桓將側之人的反應看在眼里,對那位定安侯府的宋四姑娘越發的興趣起來。
他從沒見過哪個子能讓堂兄這般失態的,直到現在都還沒能從方才的那件事中走出來。
有趣,當真是有趣。
宋意歡離開攬芳園后,便回到了畫舫碼頭齊磊的鋪子前。
因著方才在園中發生的事,面發白,腳步虛浮,頭頂上的帷帽,早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丟失了。
齊磊看到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當即放下手邊的事,上前扶住的肩膀,一臉擔憂地詢問道:“歡丫頭,歡丫頭?你這是怎麼了?”
宋意歡在齊磊的呼喚中恍然回神。
看到齊磊關切的臉龐,心中的委屈不控制上涌,眼眶一紅,當著齊磊的面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