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二章代後事
“陛下......”
聽著趙崇遠這話,王力士心底一驚,剛準備說話,便已經被趙崇遠抬手打斷了:“力士,你跟著朕多年了。”
“奴婢十二歲進宮,在宮裏待了兩年之後,便被先帝爺派去伺候陛下,到如今天元二十二年,已經四十年了。”
聽著趙崇遠提起此事,王力士麵追憶之道。
“好快,不知不覺已經四十年了。”
趙崇遠麵慨。
四十年前,王力士十四歲,而他也不過才十二歲,那時候說是主仆,倒不如是說是玩伴。
可一轉眼,兩個人都了半截子土的老人。
“朕寫了一道諭旨,回宮之後,會有人給你,你替朕放在養心殿的牌匾後麵,等朕死後,你再拿出來。”
趙崇遠突然開口。
“陛下?”
此話一出,王力士悚然一驚,難以置信的看著趙崇遠。
趙崇遠擺了擺手,笑道:“你放心,朕一時半會死不了,隻不過有些事需要提起做一些準備而已。”
然而王力士卻眼眶微紅道:“陛下,您莫要嚇老奴,老奴是一個閹人,宮外的親人也死絕了,您若是再有個三長兩短,老奴就下去陪您,到下麵去伺候您。”
“瞧你這出息。”
趙崇遠笑罵道:“想讓我死的人多著呢,但卻沒幾個人能如願,所以你也如願不了。”
“那陛下您?”
王力士了眼淚,爬起看著趙崇遠。
趙崇遠搖了搖頭沒說話,過了半晌之後,冷不丁的來一句道:“你該說的話都已經說了,以後怎麽做是的問題,你也莫要再管了。”
此話一出,王力士臉再次一變,趕低頭道:“是。”
他自然聽得出來,趙崇遠這句話說的是誰,也明白趙崇遠這句話裏麵的告誡之意。
“好了,起來吧。”
趙崇遠拍了拍王力士,沒有多說話。
王力士也恭敬的跪坐在一旁。
馬車依舊在緩慢的前行。
從城一直駛向外城。
隨著馬車不斷地向著外城駛去,路邊的繁華也漸漸退去,不知不覺之間,路兩旁著襤褸,眼界乞討的難民也多越來越多。
時不時的還能看見,路邊商鋪的老板驅使著夥計驅趕那些難民,難民不走,就會迎來主人家的當街毆打。
“應天尚且如此,那臨宜...”
馬車,趙崇遠單手推開車簾,靜靜的看著窗外,眼底的神著複雜。
事實上他本不願意出宮,也不願意麵對這一切。
因為看到這一一幕幕的慘像,無不說明他這個做皇帝的失敗。
即便他這些年兢兢業業,毫不敢懈怠,但那又如何?
眼前的這一幕幕慘像,無不在向他證明著他這些年治理政的失敗。
就說臨宜這場災禍,還是流民進了應天他才知道。
而臨宜距離應天卻有數百裏之遙,便是快馬加鞭,也需要一天一夜的時間,如此漫長的距離。
能活著到應天的難民便有如此之多,可想而知在臨宜本地,又或者說臨宜的四周又有多災民。
而這一路上又死了多災民?
“陛下...”
王力士張了張,想要安,但卻已舊被趙崇遠打斷了。
趙崇遠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已經略顯渾濁的眸子裏麵充斥著複雜。
就這樣,馬車一路前行。
走了多久。
沿途又聚集了多難民。
趙崇遠已經記不住了。
唯有深深的自責。
天罰於朕,何苦加於百姓?
而眼下應天城之所以出現如此之多的難民,倒不是應天城的府無能不會重點治理,隻會在天子腳下做文章。
而是他們也想治理,但可惜府雜役數量有限,隻是驅趕城的難民便已經耗費了巨大的力,不出人馬來驅趕外城的難民。
走著走著。
馬車突然停頓了下來。
“陛下,到了。”
王力士看了一眼馬車外麵,回過頭來,恭敬道。
趙崇遠微微點頭,掀開車簾看了一眼。
遠,趙定正帶著張三、綠桃、牛不鬥等人在路邊搭建粥棚施粥。
“陛下,燕王爺有賢德啊。”
王力士誇讚道。
聽著這聲誇讚,趙崇遠沉如水的臉上難得出一笑容。
“要不要,老奴去把燕王爺過來?”
王力士試探的問道。
“不必了,走吧。”
趙崇遠微微思索,終究還是搖了搖頭。
他此次出宮,主要還是看一看應天城的災民況,以對臨宜的災有個大致的判斷。
然而就在馬車剛剛準備調轉車頭回宮的時候。
趙定的聲音卻突然從車聯外麵響起。
“父皇。”
聽著這聲音,趙崇遠愣了一下,下意識的掀開車簾,卻見得趙定不知道何時已經站在了馬車的前麵。
趙崇遠饒有興趣的看著趙定:“你怎麽知道朕來了。”
趙定瞥了一眼趙崇遠所乘坐的馬車,下意識的咧笑了笑。
這還用看?
上次去幽州不就是乘坐的這輛馬車。
不過看破倒也沒有說破。
趙定心底清楚自家老子就是節儉的子。
一雙子都能補了又補。
說實話,對於這一點,趙定心底也有欽佩。
畢竟一個曆經三百年的王朝,皇族與百姓早已軌,過習慣了錦玉食的生活誰還知道民間的疾苦?
可偏偏,自家老子就做到了。
趙定故意岔開話題,向馬車前的那趕車的憨厚漢子笑道:“自然是看到了胡衛。”
“看到他了?”
趙崇遠斜眸的看了一眼,招了招手道:“上來,和朕走走。”
“等下。”
趙定答應一聲,隨後轉向著粥棚那邊跑去,沒過多久便又跑了回來。
“你這是作甚?”
看著趙定去而複返,趙崇遠詫異的問了一句。
“總是要代一下嘛。”
趙定拍了拍手上不知道何時沾著的泥土,隨後便大大咧咧的爬上了趙崇遠的馬車。
“也是。”
趙崇遠笑了一聲。
隨即揮了揮手。
停著的馬車這才再次上路。
與此同時。
應天城外。
一遠離城區的莊園外。
一名麵白無須的青年人快速的翻下馬,向著守衛森嚴的莊園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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