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鈞咳了下,方轉過臉來,目落在周鶯潔的面上,很快又移開了。
“嗯,坐。”
老夫人笑罵:“鎮日冷著臉,家里頭的人都是你仇人不?”
瞧得出來,老夫人很高興。對顧長鈞說話時也了那份小心翼翼。
周鶯心思本就細,約略想通了由,不免眼睛也亮了幾分,看來,三叔今年是同意去拜祭養父了?
“鶯丫頭不是做了給你爹娘的裳鞋?回頭一并給你三叔。”老夫人的話很快印證了周鶯的猜測。
這是個好兆頭,三叔心里的結這是要解開了!
“哎,我這就去。”周鶯飛快地起笑著應了。
老夫人喊:“急什麼?傻丫頭,還有好些日子呢,回頭人送去給你三叔。”
周鶯抿笑道:“是,鶯兒再做幾樣爹娘喜歡的吃食,到時一并托三叔……”說著,目不自覺地瞧向顧長鈞,但見他微微側過臉,一對深邃黑沉的眸子也正朝看過來,周鶯話音兒不控制地頓了下,頭發,一手心的汗,“托……托三叔帶……過去。”
顧長鈞注意到那丫頭的臉蛋飛紅了。
半垂下頭,長而濃的睫覆住晶亮的眼。
咬著不安地絞了下袖子,然后裝作若無其事般朝別瞧去。
顧長鈞角勾了勾,某種奇異的愉悅漫上心頭。
老夫人和陳氏還在打算著要供什麼祭品,沒人注意到那邊叔侄兩人之間暗自往來過的小火花。
連他們自己也不曾發覺。待發覺時,卻已是深種再也不控制了。
沒兩天周鶯就造訪了柏影堂。
不是來送祭品的。
拘束地立在那兒行了禮,就垂頭半晌不吭聲。
顧長鈞抱著本書,幕僚們才走,桌面上有些凌,中心擺著份祭禮流程和祭品單子,再有欽天監監正代批的吉時。
另有族中各家一并要來拜祭的兄弟子侄。
顧家發于魯南,顧長鈞這一脈雖就只剩他自己了,但族中還是有不親戚的。
不說話,他也不急著問明來意,在書冊后挑挑眉,比耐,他沒輸過。
周鶯還是先敗下陣來。
三叔威深重,人抑得。
屋子里太靜,又覺著好生不自在。
“三叔,我想……”
開口,而低的話音驚了瞧書的顧長鈞。
他放下書瞧過來了。目平靜尋常,卻總能不過氣來。
臉蛋飛速紅了,口齒不清道:“這回拜祭,我……我能不能……”
顧長鈞道:“你也想去。”
他語氣篤定,好像能看穿所有的小心思。
周鶯點點頭,悶聲道:“我想替爹娘掃掃祭臺,親自把東西燒給他們,和他們說說話。”
說完,就屏住呼吸等待他的答復。
窗外傳來嗚咽的風聲,過窗隙吹拂得桌上火苗輕輕擺。
窈窕的影子就也跟著晃了。
火倒映在水眸中,那對眼睛越發的晶亮奪人。
顧長鈞結滾,端茶迅速抿了一口,下腔那怪異的窒,“行。”
他說的很低,很快,周鶯甚至沒有聽清。
長眉微挑,疑地瞧著他。櫻輕啟,遲疑地喊他:“三、三叔?”
顧長鈞撐著桌案站了起來。
他的背影遮住一片墻壁,而后緩緩籠罩住,手臂在耳后,按住了后半敞的窗。
被錮在他臂彎中,在他的與窗之間狹小的空隙間。
剎那呼吸滯住了。
雙頰火熱地仰起臉。
這距離近的過分了……腦海中一片空白。
若他就此吻上去,會不會,順從的配合了?
奇異的念頭在心頭閃過,巨大的浪在臆中澎湃起來。
他好像懂了,他近來重重奇怪的反應是什麼。
那是一種本能,是男人的天。
面對一個容艷麗小巧的人,難免會有的,那一綺麗的念頭。
不過是電石火間。顧長鈞收回手臂,轉回到了案后。
那張黃梨木書案,隔著最安全不過的距離。
周鶯呼吸一松,整個人癱地靠在了后的墻上。
作者有話要說: 啊,今天中午十二點口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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