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霍硯舟,他低頭抿茶,修長的手指著瓷杯子,市面上最便宜的茶葉,卻被他喝出了極品茗茶的姿態。
“真貴。”阮梨小聲說了兩個字。
這男人,真貴。
“嗯?”霍硯舟抬頭看。
“沒有,就是有點意外。”
這不是隨口的搪塞。
阮梨的確意外,意外于一個不甚起眼的小攤背后竟藏著這樣的蒼涼,也意外于霍硯舟這個人。
和霍硯舟接得很,大都是從旁人口中聽說的,說他這個人冷面冷心,殺伐果決,在商場上不留面,是個招惹不得的人。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會常來這樣一個小攤,因為攤主是過世員工的父親。
“張伯的手藝很不錯,等下你就知道了。”
阮梨微訝,霍硯舟竟然看出了的想法,旁敲側擊地告訴他,他經常來還因為味道好。
不消片刻,霍硯舟的話便得到了印證。熱乎乎的一碗湯餛飩,湯面上鋪著碧青的菜葉和小丁香菇,薄薄的小餛飩皮裹了湯的鮮香,一口咬下去,湯濃郁,齒生香。
阮梨沒有吃晚飯,便覺得這碗小餛飩格外可口。也有孩子氣的時候,到好吃的東西停不下來,想再去挑一個的時候,一碗小餛飩已經見底。
就……吃完了?
阮梨抬眼,不期然地和霍硯舟的視線接上,隔著薄薄的鏡片,似乎看到了他漆黑眼底一晃即逝的笑意。
霍硯舟笑了?笑?
這個認知喚起了阮梨的淑基因,輕輕放下湯匙,看著霍硯舟碗里還剩一半的小餛飩,極快地垂下眼。
臉頰有些發燙,居然吃得比霍硯舟都快。
丟死人了。
“阮梨?”
后有人喊,阮梨轉過,看到了路邊的徐浩,而徐浩的視線卻落在霍硯舟上。
阮梨驀地想起什麼,正要開口,徐浩已經先一步,“和男朋友吃夜宵呢。”
阮梨:“……”
周遭喧鬧,阮梨卻覺得一片死寂,尷尬得要命。
霍硯舟已經起。
徐浩這人沒什麼壞心眼,甚至還有點讀書人的傻氣。
之前不知道阮梨是單,想追,如今遇上男朋友,就覺得難怪阮梨看不上他。這男朋友也太帥了吧,尤其上的氣度,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阮梨正要解釋,徐浩已經咧開笑,“沒事兒,知道你不喜歡秀恩,幫你保。”
阮梨:“……”
難得想說臟話,你知道個……算了,人家也沒有什麼壞心思,就是誤會了。
徐浩又看向霍硯舟,“我是阮梨同事,和在一個部門,有機會一起吃飯啊。”
阮梨里的那個小瘋子蠢蠢,哥,你可閉吧。
再看霍硯舟,竟然沒解釋。轉念想想,這要怎麼解釋,反正他們以后也應該沒什麼再面。
待徐浩走遠,阮梨才下心中的異樣,“抱歉,我同事誤會了,希沒有給您造困擾。”
“不會。”
“。”
*
阮梨今晚沒有回公寓,母親程雅芝前兩天就在催回一趟家,說訂婚宴的禮已經送到家了,讓有空回來試一下。
阮梨到家的時候程雅芝和阮興國還沒睡,也不知道要來,還有些意外。
“你這孩子,怎麼回來也不說一聲。”程雅芝忙從沙發上起,走到玄關,“吃晚飯了嗎?劉嫂今晚煲了你最喜歡的菌菇湯,要不要媽媽盛一碗?”
“吃過了,我回來看看您和爸。”阮梨彎起笑。
阮家是書香門第,阮興國中年下海經商,才有了如今的家底。雖然不能和霍家相比,在京北卻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
阮梨是家中獨,自小沒過什麼委屈,是被程雅芝和阮興國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寶貝。
阮梨還像從前一樣湊到阮興國邊撒,“這麼晚了您還不睡?醫生不是不讓你熬夜麼。”
阮興國笑呵呵應下,“這就去睡,聽我們家笙笙的。”
邊的人大都阮梨“梨梨”“梨子”,卻鮮有人知道阮梨還有一個名,笙笙。
阮笙笙。
程雅芝帶著阮梨到二樓去看訂婚宴的禮服,香檳的抹紗,純手工制,漂亮極了。
程雅芝無端有些眼酸,的笙笙就要嫁人了呢。
“試試合不合?”
“不用試啦,按照我的尺碼定做的,肯定合。”阮梨烏的眼底漾著笑,有點期待。
期待穿上這件漂亮的紗。
期待霍明朗看到時的樣子。
可想到霍明朗今晚爽約,眸中有浮起點不虞。
“怎麼了?”程雅芝察覺。
“沒。”阮梨不想把這些事告訴母親,他們一定會多想,然后擔心。
“笙笙。”
“嗯?”
“你跟媽媽老實說,嫁到霍家,會不會覺得委屈?”
“您為什麼這麼問?”
“笙笙。”程雅芝幫阮梨理耳邊的碎發,“你和明朗一起長大,知知底,我和你爸爸看在眼里,也覺得明朗是個不錯的孩子。”
程雅芝微頓,“但霍家家大業大,我們家和霍家雖然好,可那終歸是老一輩的誼。”
阮梨聽得懂程雅芝的潛臺詞,其實自從阮霍兩家要聯姻的消息傳開之后,圈子里的閑話沒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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