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謀

應天西郊，白馬禪院。

一座京郊無人問津的佛院。

建的年代早已不可考證，到了如今這個年代，殘破的古廟也就僅僅還剩下數的僧和幾個沙彌。

雖說白馬禪院，在前朝的時候，也曾有過複興的跡象。

但隨著趙崇遠上臺。

抑佛尊道的政策實行下。

原本剛剛有了一複蘇跡象的白馬禪院，再次變得沉寂下去。

到了如今這個時代，更是隻有數的香客會偶爾來此。

此刻，白馬禪院，西廂房。

一間看上去還過得去的廂房。

幾名穿著與禪院截然不同的，錦中年人相聚於此。

其中一人不是別人正是趙定的老人，前吏部尚書周善，如今賦閑在家的周氏一族族長。

相對於之前那意氣風發，宰執天下的周善，此刻的周善明顯蒼老了許多，眉宇之間也多了不的憂愁。

不過今日卻是難得的出了一的喜。

正與周邊的人推杯換盞。

“燕王下獄，陛下終究是扛不住力，恭喜周大人大仇得報，賢遠兄在天之靈也算是可以瞑目了。”

周善的旁，一名穿著錦，麵容獷的中年男子，正端著酒杯，笑嘻嘻的看著一旁的周善。

“說到底還是周大人運籌帷幄，否則的話，我等也不可如此輕易的便除去燕王這個，我等士族心腹大患。”

隨著這名穿著錦，麵容狂的中年男子開口，周善的右邊一名形瘦弱如同麻桿一樣的中年男子，笑著附和道。

這兩人一人名為池武，乃是大乾齊淵侯！

也就是那名形魁梧，留著絡腮胡須的中年男子。

而那名形瘦高，如同麻桿一樣的中年男子，名為樂福，乃是大乾的寧遠侯。

不過這二人的爵位皆是世襲而來。

到了如今這個時代，再加上趙崇遠近年以來一直排斥士族，故而早已在軍方沒了勢力，也就靠著祖上的餘蔭還能過著較為麵的生活。

“當初聽聞那什麽常胤雄之死，我等還覺得沒什麽，若非是周尚書點撥，隻怕以我的能耐還看不清楚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不過如今看來，常胤雄之死，對於我等士族而言，確實是一件好事。

若非如此，我等士族一盤散沙，也不至於如今這般團結，居然得陛下退步妥協，讓那燕王下獄。”

隨著池武和樂福二人開口之後，坐在周善對麵的一名麵容儒雅的中年男子，同樣笑著開口。

言語之間顯然對於眼下的置極為滿意，同時也夾帶著一對於周善的吹捧。

周善如今雖然不再是權勢顯赫的吏部尚書，閣宰輔之職更是名存實亡，但說到底，終究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不管是其背後的周家，還是執掌大乾吏部二十年所積累下來的門生故吏，其權勢依舊不可小覷。

聽著周圍幾人的吹捧，周善愁苦的臉上也多了一分笑容。

顯然對於這個結果也頗為滿意。

不過以他對於自家那位陛下的了解。

就算此時趙崇遠短暫的低頭了，迫於力妥協了，但想讓他服，還不是那麽簡單。

除去趙定隻是其一，讓那位陛下真正妥協才是重點。

畢竟相對於燕王。

真正厭惡士族，想要改變大乾權力格局的還是那位陛下！

“諸位眼下我等雖然取得一時的績，但諸位還是莫要小覷了我等的那位陛下，後續之事，還是要三思而行才是。”

周善輕長須這才開口。

雖然他心底已經有了一些想法，但終究是覺不夠穩妥。

換做是別的帝王，或許將一人打天牢便已經是對於那人徹底的失去了興趣，也對其再也沒有恩寵的想法。

但如今大乾坐在那位置上的終究是趙崇遠。

一個執掌大乾朝政二十年，以一己之力險些逆轉大乾朝局的景帝。

他的想法太過深沉，也太過不可揣度。

任何沒有可能的事，在他的手上都有可能。

見著周善這話，池武微微皺眉道：“莫不是周大人認為陛下這隻是暫時的妥協？”

周善沒說話。

樂福微微有些不悅，皺眉道：“周尚書，自古以來，便是士族與皇族共天下，就算陛下如今想要改變這個局勢，又如何？

若是他能做到，早都做到了，何必等到今日？

如今我等發了那麽多力量，九州士族，那麽多的大儒共同彈劾，別說是一個還沒有冊封的儲君，就算是當初的益文太子，現在恐怕都要被拉下來！”

池武同樣笑著說道：“不過依我看，周大人你這是長大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了，陛下雖然表麵上格善，對外一直以仁義著稱，但實際上其格頗為剛毅，於他而言，最為重要的永遠是大乾國運的發展。

眼下時局本就，各地災民不斷，部又因為燕王的改革，引起我等士族不滿，外部北梁大虞虎視眈眈，如此之下，國運愈發式微，不管是於外考慮，還是於考慮，眼下都是維穩要。

說到底，一個燕王，在陛下眼中終究不能與我大乾的國運相比。

尤其是眼下！”

他自認為已經讀懂了趙崇遠的格和心思，所以才能對癥下藥，將趙定這個如今風頭正盛的寵王爺給拉下來。

“說到底啊，那燕王終究是年輕了一些，場的爭鬥，又豈是他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能夠輕易染指的？

嗬嗬。”

池武搖了搖頭，一臉可惜：“他終究是太了。”

周善搖了搖頭，沒說話。

看著幾人如此一副竹在的模樣，不知道為何，心底反倒是升起了一後悔之意。

更加有些後悔參與這幾人的小圈子。

“諸位，老夫想起家中還有事，就不在此多做停留，告辭。”

扔下這一句話之後，周善起便走。

“誒，周尚書.....”

池武幾人剛想開口，

但周善已經走出了門口。

看著周善離去的背影。

池武嗤笑一聲，輕啐道：“什麽玩意，為周氏一族的族長，連這點膽都沒了。”

樂福同樣有些不滿道：“也難怪周家如今沒落，他周善也落得一個被罷在家的下場，如此膽，確實有些不堪。”

不過這句話，說完，樂福沉默了半晌，向池武道：“池兄，那周善雖然退出了，但眼下匯聚在你我邊的士族力量依舊還有不小，而眼下燕王下獄正是最好的時機，我們要不要再次發士族上書，一舉將此事做鐵案？

讓那趙定永無翻之日？”

聽著這話，池武微微皺眉，站起思索了半晌，搖頭道：“眼下還不是時機。”

樂福不解道：“何以為？”

池武道：“陛下眼下雖然把那趙定打了天牢，但並未直接免去燕王的爵位，我等要再做點事，讓陛下徹底的厭惡趙定，如此我們才可以著手布局。”

說到這裏，池武著已經消失在院門口的周善背影，慨道：“忍一忍吧，那周善雖然屬烏了一點，但終究是輔佐了陛下二十年，他對於陛下的了解，終究是在咱們之上的。

所以再忍忍，不著急這麽一會。”

聽著這話，樂福和那名麵容儒雅的中年男子，皆是微微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一切便聽池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