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鳶離開之前，去療養院附近的超市給林蘭和祝青華買了很多年貨。

一邊把各種東西放進購推車里，一邊和林蘭說“海市過年的時候人很多，超市都是人，你肯定搶不過那些本地老太太的，我提前給你買好，到時候也省得你再跑一趟。”

林蘭乖乖點頭的樣子，像極了祝鳶小的時候，聽著林蘭的嘮叨，不斷點頭的模樣。

祝鳶看著林蘭越加瘦弱的軀，不由得鼻子一酸。

拿了很多滋補品，叮囑林蘭一定要多吃。

林蘭就這麼聽著，忽然開口說了一句“鳶鳶，你也別只顧著我，你自己天天這麼累，吃得也，看著真可憐，媽都心疼得不行。”

祝鳶卻聳聳肩。

“媽，我真的過得好的。”

相比從前，覺得現在的一切都好得有些不真實了。

但林蘭卻撇了撇，看上去依然不相信的話。

祝鳶想起來，從前不知道在哪里看過這麼一句話。

當你很一個人的時候，就會覺得那個人很可憐。

覺得一個人生活很可憐，早起上班很可憐，工作做不完加班很可憐，甚至點外賣都很可憐。

一個人，就是不自覺地去憐憫。

祝鳶的神經好似忽然被什麼中了一樣，有一種醍醐灌頂的覺。

之前也想過，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對池景行心的。

是在他一次次替解圍，幫搞定那些對來說比登天還難的事的時候嗎？

是在他抱著，意迷，縱聲的時候嗎？

好像都不是。

是有一次祝鳶半夜驚醒，本能地看向睡在側的人，那盞微亮的小夜燈靜謐地照著池景行的臉，他睡得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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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依然輕輕皺著眉，眉間出淡淡的紋路。

當時祝鳶就覺得，他真可憐，為什麼就不能安心睡一個好覺呢？

這種緒一旦開始發酵，便無法遏制。

“鳶鳶，發什麼呆呢？”一旁的林蘭打斷了的思緒，祝鳶回過神來，輕輕搖了搖頭。

“沒事，媽，”祝鳶笑了笑，推著小推車繼續往前走，“等爸爸醒了，我們一家人先回老家看看，再一起出去度個假，我們一家人好久都沒有一起出去玩了。”

林蘭的眼中也充滿著向往。

“好呀，等你爸爸醒了，我們一家人的日子，就好過了。”

但愿如此吧。

祝鳶抿了抿，沒有再說話。

從超市里出來，祝鳶正打算送林蘭回療養院，中途卻接到了池景行的電話。

祝鳶看了林蘭一眼，低聲音“怎麼了？”

池景行頓了頓“不方便說話？”

祝鳶覺得這話說得怪怪的，像是在一樣，皺眉道“沒有，我在陪我媽。”

“那在療養院門口等我吧，”池景行聽起來像是在開車，“去買點東西。”

護照和機票都準備好了，池景行帶上祝鳶去買一些雪需要的裝備。

祝鳶坐在車里的時候還有些懵，原本以為池景行只是隨口一提，沒想到真的會去瑞士。

池景行瞥了一眼“這麼張干什麼？怕人生地不，我把你丟

了？”

祝鳶實話實說“我只是沒出過國。”

池景行沒想到會是這個回答，勾了勾角，似笑非笑“那很榮幸，我擁有祝小姐的第一次。”

這話一語雙關，祝鳶的臉一下就紅了，有些慍怒地看著他。

他淺淺地笑著，好看的眉眼一側有淡淡的眼紋，沾上了一點歲月和閱歷的氣息，顯得更加了幾分。

祝鳶就這麼看了一會兒，沉默著移開了視線。

只有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快得有些過分了。

祝鳶原本以為池景行會帶去商場，沒想到，竟是來了一家私人會所。

會所的外觀很低調，暗灰的墻上幾乎沒有什麼招牌和lo，厚重的大門從里面緩緩推出，幾個服務生穿著整齊的白西裝，垂眸將池景行和祝鳶帶了進去。

祝鳶跟在池景行后有些局促。

池景行淡淡開口“這家會所有個很大的室雪場，里面的裝備都是套的，比較適合你這樣的新手。”

這意思再明顯不過，要是祝鳶自己去商場挑，恐怕連該買些什麼都不知道。

祝鳶也不知道是該謝他的心，還是該恥于自己的無知。

祝鳶忍不住幽幽地想，是不是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心底就會不自覺地有些自卑？

明明從前是人群中最明艷的那個人。

額頭被手指彈了一下，有些吃痛，祝鳶皺眉抬眼，對上了池景行意味不明的眼神。

“在想什麼？”

祝鳶了額頭，轉移話題“你經常來這里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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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景行還沒來得及說話，另外一道好聽的聲在他們前方響起。

“阿景？你怎麼來了？”

池景行怔了怔。

他好看的眉眼慢慢變得清冷，轉過頭去，目沉沉地看著蘇梨。

蘇梨當然也看見了祝鳶，信步走上前，即便懷有孕，依然姿婀娜，態很完。

從普通人家一躍嫁豪門的人，無論是材臉蛋還是頭腦，都不是尋常人可以比擬的。

祝鳶同樣也看著，看笑容淡淡，但就是有一莫名的嫵張揚。

“阿景，帶朋友來，怎麼都不跟我說一聲？”

池景行沒說話，蘇梨這才緩緩看向祝鳶，盈盈一笑，眼底卻明顯沒什麼緒。

“祝小姐是吧？是第一次來這里嗎？”蘇梨抬眼看了看會所周圍，“這家會所，還是我拿到青木獎的時候，阿景送給我的禮呢。”

“他知道我喜歡雪，可是我又宮寒怕冷，所以他給我建了一個室雪場，”蘇梨忽然拉起了祝鳶的手，“走吧，我帶你進去看看，你喜歡什麼，我送你。”

祝鳶的手頓在空中。

蘇梨看了一眼，祝鳶淡笑著回了自己的手，笑了笑。

“我不會雪，池想看我穿什麼，我就穿什麼。”

蘇梨毫沒有慌。

雙手環，莞爾一笑，分外嫵優雅。

“阿景最喜歡看我穿紫了，那麼也給祝小姐準備一套紫的吧？阿景一定喜歡。”

祝鳶的笑容僵在臉上，蘇梨挑眉看向池景行。

“是吧？阿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