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說完這話，直接披上了外套，離開了別墅。

楚清眠站在原地，沉默半晌，無奈的捂住腦門。

“這人怎麽說一出是一出……”

正當無奈之際，管家又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祖父的病，似乎更重了。

必須要去一趟老宅，照顧祖父。

祖父生病的消息被楚家瞞得嚴嚴實實，除了楚清眠等人，再沒有人知道祖父生了病。

也多虧了祖父是一個“舍得”的長輩，自從將權力給楚清眠後，就不常在眾人麵前現。

就算是現，也隻是為了替和沈昭撐腰。

楚清眠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祖父，心底一陣酸。

時間過得實在是太快了。

明明好像曾經時的記憶就在眼前，和昨日一般。

現在，祖父卻已經徹徹底底為了一位老人。

一位時日無多的老人。

時間，總是殘酷的公平。

“清眠，從明天開始，讓沈昭來我邊待著吧。”

“好，那大伯他們呢？”

大伯他們好歹也是祖父的親兒子，卻被瞞得嚴嚴實實，連祖父生病了都不知道。

“人老了，總是希膝下兒能圍在邊……我算了吧，我不想見他們。”

“為什麽？”

楚清眠不明白。

“……”

祖父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連楚清眠都發覺到他的緒不太對勁。

“清眠，答應我一件事吧。”

算是他最後的懇求。

“我這輩子對不起很多人，多到你無法想象，也不敢去想象。

我同樣對不起你，我不該將你教導現在的模樣，因為我的冷酷和理智，我失去了許多，我不想你走上我的老路。”

“祖父……”

楚清眠很想說，他沒有錯，

因為居那個位置，就要為一個冰冷無的機，控製著龐大資本運轉。

可沈昭的臉突然又浮現在了的麵前，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第一個對不起的人，是沈昭的太爺爺，第二個對不起的人，是他的妻子，第三個是……”

楚清眠看向了祖父的那一隻獨眼，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沈朗因為份暴，直接被敵人殺了，而他的妻子原本是要繼續將報傳達給上級，卻因為我提前泄了消息，沈家眾人將監起來，直到生下他們的腹子。”

“那……”

“大嫂哭著跪在我麵前，求我幫幫，我心了，隻好帶著報，卻不幸了點傷。”

祖父閉上了眼睛，無言之中訴說這傷口的由來。

“您為什麽要這麽做？”

“當時的我覺得，沈大哥怎麽也得留個孩子吧？況且，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孕婦去做那麽危險的事。”

可他忽略了，他們這對夫妻就是太有信仰了。

而他恰好是一個無的人。

“我很難理解，他為什麽放著好端端的爺不做，偏要去搞什麽主義，最後連家命都丟掉了，我也理解不了大嫂作為一個母親，先考慮到的是一群外人的死活，而不是腹中孩子。

後來，我離開了沈家，開始創業，這個過程中，我也確實是做了太多壞事。

畢竟，不心狠手辣的話，怎麽會有現在楚家的立足之地呢。”

誰都沒想到，曾經一個默默無聞的、被雙親用一袋紅薯賣掉小孩，竟然能長為如今京城的一方巨頭，那些輝煌的歲月，早已經埋沒在時間中。

他自嘲一笑。

“都說六親緣淺本是福，修的就是兩不欠。”

“我這輩子，什麽都修不到，我也是死有餘辜。”

“清眠，別走上我的老路了。”

“這個家，需要一個真正的家主，一個飽含真、澄澈熾熱、滿懷寬容，熱家人的家主。”

楚清眠，希你能做到，畢竟你可是我最驕傲的繼承人啊。

愣愣的看著祖父，眼眶不自覺落一顆淚水，直到心電監測儀發出尖銳的報警聲。

一群醫生衝了進來，大力將推開。

“讓開！病人況現在很危險！”

“盡全力搶救，不論是多錢，我都掏得起……”

楚清眠靠在手室的牆上，緩緩向下落，捂住了自己的腦袋。

沈昭……靠不住男人。

這個時候，應該陪在的邊才對吧？

沈昭已經見到了楊雪莉。

楊雪莉本就和李東在一塊，卻沒想到，今日還來了一位不速之客——秦墨。

秦墨才回國。

他上周跑去了南非打獵，雇了幾個雇傭兵，玩了個開心，回來時就聽說了喬賀白被綁架的事，頓時氣得不行。

剛下了飛機，連秦家都沒回，直接到了李東這興師問罪。

“呦，稀客？”秦墨看著麵前的沈昭，挑了挑眉，“你來做什麽？”

“秦爺，你是要跟我裝無辜嗎？”沈昭盯著他們，“你們做的那些好事，真是猖狂吶。”

“你是說喬賀白的事嗎？”秦墨恍然大悟，轉頭看向李東，“這件事是王胖子做的，你來欺負李東做什麽？”

“真不巧，楊雪莉是我的人。”

秦墨冷笑一聲，“終於肯承認了嗎？”

從頭到尾，那個富二代查理•坎貝爾就是個幌子。

日盛幕後的主人，就是沈昭本人。

他的懷疑從來沒有出錯的時候。

一個傻子查理，本想不出這麽多的點子。

“本來我是想繼續端著的，可誰能想到……”他的目轉向了一旁的楊雪莉，逐漸冰冷，“誰允許你擅自做主的？”

楊雪莉忽然被Que，有些無辜，“不是您說讓我和他們合作的嗎？”

“你的合作就是打算殺了喬賀白嗎？”

楊雪莉這下子是徹底搞不明白了。

明明一開始要讓和李東搭上關係的人是沈昭，打算架空楚家的人也是沈昭，願意與秦墨聯手的人也是沈昭。

怎麽現在他就又要反悔？

“喬賀白死了就死了，而且他死了，對楚清眠來說，不更是一個打擊嗎！”

沈昭深吸一口氣，了拳頭，“如果是曾經的我，恐怕會這麽做……”

可，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現在的他，早就不是曾經那個野心的沈昭了。

“但現在，我已經無法忍這樣的自己了！”

看著演技大發的沈昭，秦墨和李東忽然提起了一顆心。

沈昭如此堅決又憤怒的模樣，到底要說什麽？

“我和楚清眠，可是真啊！”

秦墨：“……”他服了。

沈昭是個神經吧，跑這麽大老遠來是為了跟他秀恩嗎？

“你那表是什麽意思，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沈昭看見了秦墨臉上的無語，開口質問。

“如果你對我有意見，現在立刻打開你的手機，給我發信息，如果沒有我的聯係方式的話，那就證明我們還沒有到你能對我有意見。”

秦墨：“……”更神經了，好煩吶。

“沒錯，曾經的我確實恨楚清眠骨，覺得當了贅婿沒尊嚴，可現在的我已經醒悟了。

在麵前，人人都是毫無尊嚴的奴隸。”

“我不打算架空楚家了，我要和楚清眠幸福過日子，老婆孩子熱炕頭才是我人生的追求！”

“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我的老婆和我老婆邊的人！”

秦墨終於忍不住了，“楚清眠是不是給你下蠱了？”

他是不相信迷信的，但現在，他是真的懷疑這玩意是真實的。

不然沈昭怎麽變了這個樣子！

“如果這是蠱，那我甘之如飴。”沈昭一臉幸福。

秦墨和李東都出了極為震驚的神。

仿佛，在他們麵前的不是別人，而是真正的狗大王，從一而終到死的死狗。

賤，實在是太賤了。

cheap，實在是太cheap了。

就算是經濟危機，沈昭都貴不了。

“秦爺，還記得曾經柳冉說的嗎？說沈昭是個沒自尊沒下限的死狗。”李東喃喃。

秦墨思考了半天，才想起來柳冉是誰，“還真沒騙我……”

天底下，怎麽可能會有沈昭這種人……

不可能，一定是謀！

秦墨冷靜下來。

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人這麽賤。

“沈昭，你是在把我當傻子哄嗎？”

沈昭歪頭，從裏掏出了一把槍，在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朝著楊雪莉的口開了一槍。

秦墨：“……”

李東：“……”

楊雪莉：“……（寄了）”

“死吧，破壞我幸福贅婿生活的家夥，都應該死掉！”

楊雪莉倒在李東的懷裏，巍巍向沈昭出手，幾乎快要用盡了全的力氣。

“沈昭，你為什麽要……”

“我？我當然是為了我的人啦，至於你，你也不過是我的手下而已。”

沈昭了下思考。

“你就相當於一個可以隨時配換的電腦零件，難道你覺得你是我什麽很重要的人嗎？”

“我們一起，經曆了，那麽多……”楊雪莉口中湧出鮮。

“那個，我能問一下你為什麽還不死嗎？”李東看著懷中的楊雪莉，尷尬開口。

咳了咳，“因為，我的心髒在右邊……”說罷，昏了過去。

“啊嘞，我忘了。”沈昭吐了吐舌頭，再次開槍。

隻不過，這一次，是李東擋住了子彈。

他捂住手臂，疼得臉蒼白。

“在我家開槍，你是想死嗎？”

“你猜猜我的槍是哪來的？”沈昭瞇起眼睛，“我特意從綁匪那搶來的。”

秦墨臉一變，神冷靜多了。

要是槍在沈昭手上，王胖子恐怕就麻煩了。

自己好不容易才保住胖子，可不能再生出事端了。

“既然如此……”

“誒，秦爺，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沈昭舉起手，示意他別再說下去，“我可以把槍還給你，幫你保住王胖子。”

“但從此，咱們橋歸橋路歸路，下次再見麵，我不會是日盛的董事長，隻是楚清眠的贅婿。”

“那日盛呢？”

“我會將日盛的份，全部給楚清眠。”沈昭甜一笑，“怎麽樣，贅婿也得有【嫁妝】！”

“傻。”秦墨無比認真的說道。

他真的無法理解沈昭。

他心中唯一比較可信的猜測，隻有沈昭是為了迷他，讓他放下戒心才說這些的。

為了什麽的……太奇葩了。

世界上怎麽能有沈昭這麽的人。

秦墨還是決定放沈昭離開了。

順便還有楊雪莉和李東，被他送去了秦家的私人醫院，有專人救治。

病房的李東，實在是想不明白秦墨為什麽要放走沈昭。

明晃晃的來，明晃晃的走，簡直是在嘲諷他們李家。

“留下他有什麽用？”秦墨靠在沙發上，“現在把胖子保住就行了。”

“您為什麽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去保護他！他能給你帶來什麽！”

李東的緒激了起來，最後連敬語都忘了。

“胖子雖然能掙錢，可也惹了太多麻煩。”

是因為個人就去綁架林寶駒這一條，就已經犯了大忌。

“李東，你越界了。”

“我還不都是為了你，秦先生多麽期待你能接班，可王胖子的行為，給你抹了多黑？”

李東實在是難。

“我父親那邊，我自己能理，你們隻需要聽我的話就行了。”秦墨煩躁地太。

他能想象到回家後，父親會怎麽罵他了。

可現在……還差一點，才能拿下家主之位。

“好好養傷，訂婚宴那天記得來。”秦墨吩咐了一句就離開了。

等到楊雪莉離開重癥觀察室後，他才來了醫院。

“雪莉，心如何？”

楊雪莉靠在枕頭上，臉蒼白的幾乎明，滿麵疲憊，還帶上了一無法容忍的憤慨。

“秦爺，我們之間，真的沒什麽好說的了……”

“沈昭對你倒是能下得去手。”

“我原以為我們相將近六年的相互扶持之，能稱得上一句親朋好友，到頭來卻比不過一個半路認識的楚清眠……甚至楚清眠還和他的利益有衝突。”

楊雪莉搖搖頭。

“果然，和男人是最沒用的東西。”

曾經的，信任了男人的，被害得失去了大好前途。

現在的，信任了男人的友，被對方毫不留開槍。

“或許，他從頭到尾就沒把你放在平等的地位。”秦墨說道，“友，隻不過是用來掩蓋你下級地位的自我安之詞罷了。”

站在門口的李東，忽然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停下了想要敲門的作，佇立良久。

楊雪莉嘲諷一笑。

“秦爺，你能幫我個忙嗎？等價換。”

“什麽忙？”

“不論發生什麽，保護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