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一句話，便能說明把羨羨從卓森手里撈出來不僅不容易，且因此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即使沈家和程家關系再好，也不可能讓程楚驍為此做到這個地步，那麼只有一種可能。

他瞇了瞇眸，看向祝菡珺時，想起大約一年半多以前，他們達的那個約定。

——“如果念念先追上了程楚驍，嫁進了程家，你是不是也應該給5%的份。”

——“他們兩個關系勢如水火，見了面兩個人都沒什麼好臉，這小祖宗不給我拉仇恨我就已經謝八輩祖宗了，我讓去搞定程楚驍？”

——“念念那邊，我去做思想工作。”

當時他本沒把這些話放在心上，甚至從心底里覺得這并不可能，云舒都做不到的事，一向生慣養的怎麼可能做到。

這件事，從本質上來講是救羨羨，但……

在此之前，卓森開出的條件是，只要念念主陪他睡一晚便能放人。

程楚驍會手這件事，絕不是因為羨羨，而是因為——

他心頭難免激，只是面上抑制住，看向沈知念，問：“你和楚驍，現在是什麼關系？”

沈知念知道他想問什麼，沉默了兩秒，淡聲回道：“朋友。”

沈岳東擰眉，“只是朋友？”

“嗯。”

怎麼可能只是朋友，誰會為朋友做到這種地步。

沈岳東細思，問估計是問不出什麼，不如等楚驍醒來后直接去問他。

于是他便道：“等楚驍傷好痊愈后，你跟他說，讓他來家里吃飯，我們一家人好好謝謝他，這次羨羨的事，多虧有他出手相助。”

這理由說得冠冕堂皇，沈知念無法拒絕，畢竟程楚驍確實是因為把沈羨撈出來才了如此嚴重的傷。

這件事對于沈家來說是莫大的恩，沈岳東理應做些什麼。

可偏要通過，就不單單只是謝他那麼簡單的事，且意義也不同。

不想讓沈岳東知道與程楚驍之間有多糾葛，也擔心他拿去跟程楚驍討要什麼好。

祝菡珺是等沈岳東去接電話時，才詳細問了沈知念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沈知念言簡意賅說了重點。

僅僅一條賭命契約，祝菡珺心里清楚這次沈家欠程楚驍的，不是簡單用錢財或是其他東西還的清的，很清楚他要什麼。

沈羨心復雜。

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和程楚驍分開，可又因為他的事和程楚驍再次糾纏到一起。

而又容易心。

他一手搭在眼皮上，煩躁，頭疼，以及程楚驍因為救他重傷的愧疚和難過，各種緒攪拌在一起。

怎麼辦……

祝菡珺看著沈羨吃下早餐，醫生過來給他換了一次藥，便說讓他不要多想，現在主要是多休息把傷養好。

等他睡下，祝菡珺端了杯水坐到沙發上，遞給沈知念，直言道：“他既然能為你做到這個地步，我想，時間久一點，他大概也會為你放棄不婚的想法。”

沈知念接過水杯，垂眸，“他不會。”

“你就這麼篤定？”

“嗯，他說過，不論與我在一起多久，都不會和我結婚，上個月剛說的。”

祝菡珺面上表復雜了些，又問了句：“你聽他親口說的？”

點頭：“嗯，所以我才會和他……分開。”

縱使已經為念念想好以后的路，是一定要好好結婚的，既然程楚驍不能給婚姻，斷然不能再繼續下去。

但此時，還是因為這件事搖了下想法。

如果他們不結婚，但他能一輩子對這樣好……保護……

不過。

“你是怎麼想的？”

沈知念腦中很，喝了幾口水，整理了一下思緒，“我需要點時間，我會想清楚。”

程楚驍重傷的畫面在腦中沖擊力太大，暫時思考不了更多的東西，更怕自己在沖之下做錯誤的決定。

祝菡珺沒再多說什麼，“好。”

病房外。

沈岳東跟沈云舒通完電話回來，從虛掩著的門聽到里面母二人的對話，不有些失。

雖說有些事在意料之外，但是有些事……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看來，確實就如云舒所說的那樣，沒有人能改變程楚驍不婚的想法。

……

程楚驍自ICU醒來后做了全面檢查，各指標正常后安排轉醫院特設的VIP病房，許巖早已提前安排好，以及負責照顧他的護理師。

易寒及易誠在病房門口守著。

注完藥，程楚驍自病房醒過來，許巖提及了程夫人打電話過來詢問他為何不接電話的事。

末了，又添了句：“這件事應該瞞不住。”

程楚驍眉目冷清，淡淡道：“不要讓程家任何人知道。”

“是。”

他抬眼，掃了一眼室。

許巖：“沈小姐現在在沈病房里，沈先生和沈夫人過來了。”

程楚驍閉上眼睛，輕輕應了聲：“嗯。”

許巖離開病房，給沈知念打了一通電話。

恰好，此時也在港城、跟沈岳東通過電話后得知程楚驍重傷住院的沈云舒買了一些營養品過來，先到沈羨的病房跟他了個面。

沈云舒：“他現在在哪個病房？我先過去看一眼。”

沈岳東：“不急，再等等。”

沈知念一直坐立不安，手機震進了一通電話，聽許巖說他現在已經醒了后，總算稍稍松了口氣，想要過去看看他。

既然程楚驍醒了，祝菡珺覺得他們理應過去看關心一下，與沈知念一同過去，這樣才合適。

沈岳東也如此想。

沈知念覺得他剛醒有些不妥，估計他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見人，但見不到和知道了沒去不同。

和預料的差不多。

許巖在病房門口，婉拒道：“程總剛醒，需要靜養，現下誰都不見，謝意我會跟程總轉達的，抱歉沈先生沈夫人，請回。”

沈知念看著病房門口的方向。

沈岳東讓司機把沈云舒買來的東西放下，“好，那等楚驍養一養我們再來，讓他好好休息。”

沈云舒皺了下眉，不過也沒說什麼。

祝菡珺將沈知念的手搭在臂彎，了的手，提醒了一下。

沈知念收回視線，與他們一同轉離開。

許巖見沈知念也要走，了聲：“沈小姐。”

沈云舒與沈知念一同停下了腳步，側轉頭朝許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