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蘊含的期待顯而易見。
段朝泠掉沾了霜雪的外套,低頭看,“等多久了?”
“還好……其實也沒多久。”宋槐答得含糊,轉眼岔開話茬,“要喝茶嗎?我剛剛沏好的,還熱著呢。”
“不用。”他將外套遞給,“我先進去打聲招呼。”
宋槐順手接過,“那我在外面等你。”
宋槐目送他越過堂廳,直接進了里屋。
看到門被闔上,收回目,低頭理好手里服的褶皺,小心將它放到一旁,轉去了趟洗手間。
再回來時注意到里屋的門被打開了一條隙。
率先走出來的是段斯延。
等他走遠以后,宋槐往里面看,瞧見段向松拄著拐杖站在窗邊,板著臉,看樣子像是剛訓完人。
第一時間聯想到段朝泠此刻的境,幾乎是下意識的,抬起,向門口靠了幾步。
安靜了很久。
段向松突然冷聲對段朝泠說:“今兒怎麼說也是除夕,你來晚也就算了,沒必要說這些讓我難堪,也讓你二哥難堪。”
段銳堂出聲打圓場:“爸,聽說您前陣子臨摹了一幅草書,不如帶我去看看。”
段向松沒再多言,尋個臺階下來,拂袖而去。
段銳堂沒急著跟過去,嘆了口氣,趁著離開前勸說:“朝泠,人總得向前看不是?這些年我們都在盡力彌補你,有些不滿該過去也就過去了,別弄得大家都下不來臺。別忘了,我們終究是一家人。”
“我如果沒記錯,剛才惹老爺子不痛快的話茬不是由我引出。”段朝泠淡淡回應,“真想當和事佬,沒必要逢年過節提一次,翻來覆去地折騰,不覺得無聊麼。”
這話足以讓段銳堂臉上掛不住,卻沒聲張,走過去輕拍兩下段朝泠的肩膀,以兄長的口吻囑咐一句:“今晚留下來好好過個年,有什麼事以后再說。”
依舊是苦口婆心的語氣,虛實難辨。
房間里很快沒了聲音,只剩下段朝泠一個人。
宋槐在門外躊躇,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短暫糾結,面前的線突然被擋住。
宋槐站在影里,稍微仰頭,對上段朝泠淺淡的眼神。
實在琢磨不出他的或悲或怒,但有一點不是想不到——這些涉及到他的家事,他不一定希外人知曉。
宋槐別開目,裝作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勉強出一個笑容,“……陳爺爺我過來拿一罐棋子。”
講完,很快補充一句,“我不急的,要是里面還有人在談事,我晚點兒再進去也可以。”
多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段朝泠盯著看。
他沒講話,也就佯裝自若地維持著原樣,實際心里局促得不行。
怕說謊被發現,也怕他會直接點破蹩腳的借口。
這種怪異沒持續多久,看到他抬起手臂,右手輕的后腦,掌心冰涼,僅停留了一秒,很快離開。
宋槐呆杵在原地。
這舉更像是在哄。
可明明他才應該是被安的那個。
段朝泠緩聲說:“有時候倒希你能像同齡人一樣,別那麼懂事。”
無論怎麼假裝,都太容易被他看穿。
明白這點,宋槐反倒沒那麼拘謹了,整個人坦然不,但也知道輕重,沒真的順著他的話追問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
“叔叔,馬上就是新年了。”滿臉認真地說。
“我知道。”
宋槐搖搖頭,“我的意思是,辭舊迎新,一切都會過去。”
段朝泠微微挑,攢足了耐心教。
“等你長大就會明白,有些事不是說過去就能過去。就算過去了,也會有人把你拉回來。”
宋槐后知后覺意識到,安人的詞匯量太貧乏,自己居然說了和段銳堂一樣的話。
效果顯不顯著著實明顯。
想著無論做什麼都起不到作用,無力的執拗在心底泛濫災。
拋開腦子里的一片空白,只憑覺行事。向前靠近半步,踮起腳,手臂懸在半空,出食指,在他角的位置比劃了一個笑臉的形狀。弧度平,暈里形淺灰的影子。
做完這些,宋槐跟著笑了一下,語調輕飄飄的,有種過于純粹的清靈。
“叔叔,你該多笑笑的。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后有扇落地窗,指尖的皮廓被照得接近明,整是看起來很溫暖的調。
段朝泠的目停留在舉起又緩緩落下的手指,一時覺得恍惚。
這話有人也曾對他講過。
同樣的言行舉止,相似度極高的一雙眼睛。
被無限拉長的時間線一下子回到正軌。
段朝泠緩緩出聲,作出的回應和曾經那次完全相反,“聽你的。”
第8章
08/依賴和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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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八,好不容易從拜年和被拜年的人際關系中,宋槐早早起床,收拾完自己,打車去了趟城郊。
放假前就和譚奕約好了見面,一直到今天才得以實現。
約的地方是他們小時候常去的一家面館,離以前的住不算遠,譚奕擔心會景生,原本想換個地方,宋槐說不用。
該面對的往事總要面對,躲避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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