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槐微愣,一時語塞,好一會才作出中規中矩的回答:“它是我的生日禮,對我來說有重要意義。就像之前過生日,阿姨送我的那盆木槿花,許歧送我的手鏈……意義都是一樣的。”
裹在樹枝上的雪被風一吹,絮狀落在腳邊。
宋槐低著頭,腳踩上去,能清晰聽見雪被碾碎的“嘎吱”聲,打破了圍繞在兩人中間的沉寂氛圍。
段朝泠無端輕笑一聲,卻沒說什麼。
短暫無言。宋槐覺得有些冷,吸了吸鼻子,將手揣進外套口袋,想提議說回去。
他比先一步開口:“走吧。一起回去。”
石子路狹窄,容不下兩個人同時通過。
宋槐走在最前面,可以準確知到和他之間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他上悉的清冽氣息包裹住,以一種人無可逃的形式。
回到屋里,極端的冷暖溫差使的臉頰泛起細微的緋。
宋槐掉外套,用手背試探臉上的溫度,直覺燙得驚人,抬手扇兩下臉部周圍的空氣,試圖用這種方法降溫。
何阿姨和余叔這會不在,已經回樓上休息去了。
段朝泠拿過手里的外套,將服丟到沙發上,“跟我來。”
他拉著來到開放式廚房,從儲格里找出一條干凈巾,擰開水龍頭,調到熱檔,接水。做完這些,用眼神示意過來。
宋槐猶豫幾秒,照做,向前一步,走到他面前。
沾了水的巾被敷在臉上,溫熱。
宋槐睫了,聽見他低聲說:“在外這麼多年,你就是這麼照顧自己的。”
“我其實沒這麼貴,緩一會兒就好了。”說,“江城那邊冷,更容易凍傷,比起北城的氣候,大概就是大巫見小巫。”
“我知道。”
他說他知道。
不明白他口中的“知道”是指剛才講的前后哪一句話。
宋槐放慢呼吸,想睜開眼睛看他,剛要抬頭,后腦被他用掌心固定住。
段朝泠說:“乖點兒,還得再敷幾分鐘。”
他嗓音低沉,語調不乏寵與哄的意味,好像回到了最開始,他們之間相最融洽的那兩年。
當時沒有那麼多多愁善的小心思,只當他是敬重的叔叔、無話不談的朋友。
巾表面冒出的熱氣滲到皮,有黏膩的,連同的心境也變得粘稠。
過了幾分鐘,宋槐重見明,不適應地眨了眨眼,看著他將巾放到臺面,隨手理了下挽起的襯衫袖口。
短暫且漫長的一段時間,足夠將剛剛想問的問題自行消化掉。
宋槐覺得口堵得厲害,沒了閑聊的,尋借口回房,“我等等和朋友約了視頻通話,聊工作的事,就先上樓了。”
段朝泠沒說好與不好,緩聲住。
宋槐沒應聲,仰頭看他,以眼神詢問他什麼事。
段朝泠看著,目有審視,“之前何阿姨整理你房間的時候,見過那條手鏈。”
“……什麼。”
“如果真的重要,又為什麼不帶走。”
宋槐泛起沉默。
段朝泠靠近,平靜說:“生日禮的意義對你來說真的一樣嗎?”
“槐槐,好好想想我今晚說的話。”
-
剛畢業沒多久,許歧決定開一家清吧,在二環以里盤下一家店,花三個月的時間費心裝修。
二月中旬,生日當天,邀請眾多朋友來店里慶生,順便給剛回來不久的宋槐接風洗塵。
宋槐等佳夷加完班,兩人一起前往清吧。
趕到的時候,已經酒過三巡。
拋開高中同學和大學期間單獨認識的朋友,還有不是和許歧的共友。
看見多年未見的宋槐,大家流詢問近況,其中不乏有開和許歧玩笑的。
場子很快熱起來。
佳夷中途去洗手間,許歧著酒杯坐到宋槐旁邊,對說:“怎麼不祝我生日快樂?”
宋槐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禮,遞給他,笑說:“生日快樂。”
“是什麼?”
“你拆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許歧笑了聲,拆開包裝紙,看見里面裝著的東西時,愣一下,“在哪兒弄的?”
“我托朋友在國外存了瓶跟你出生年份一樣的酒。這是那家酒莊的邀請函,等你什麼時候想喝了,到時候我陪你一起過去。”
“我很喜歡。”許歧抬手去的發頂,“說實話,我發現你現在對我可比前幾年用心多了。”
宋槐拿起酒杯,和他輕一下杯壁,“將心比心。”
上大學期間,每年寒暑假許歧都會特意飛到江城來看,風雨無阻。
大一軍訓,得了場重冒,他跑過來照顧;畢業典禮的花是他送的;實習期忙到沒時間吃飯,他會提醒按時就餐,幫了無數份外賣。
有朋友如此,總該回報些什麼。
宋槐問:“對了,你媽媽怎麼樣了?”
“恢復得差不多了。做了個不大不小的手,還好,人倒是比以前憔悴了不。”許歧說,“前段時間跟我提起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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