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靜如表有了不易察覺的變化,轉念笑說:“時候不早了,我們先下山吧。”
頂著晌午的日曬,三人徒步下山。
路過半山腰那家私人會所,陳靜如猛地停住腳步,扭頭問宋槐肚子不,的話先進去吃點東西。
宋槐幾乎沒怎麼猶豫,含笑說可以。
其實不,只是順著敞開的大門,看到院子里停著許呈潛慣常會開的那輛車。
察言觀也好,人之也好,這臺階如何都是要給出去的。
前腳剛邁進去,有穿工作服的迎賓人員立即靠近,做了個請的手勢,引他們進門。
會所占地面積不大不小,朱紅木門,雕梁畫棟,很典型的中式四合院風格。
宋槐記起了在飛龍橋胡同住過的那些年。
進包廂沒多久,不出所料,許呈潛過來了。
他穿一淺系休閑裝,手里著手機和車鑰匙,表還算正常。
在圓桌旁落座,將東西往桌上一放,直直看向對面的陳靜如,目微微發沉,不帶毫遮掩。
陳靜如始終沒多看他一眼,把ipad遞到宋槐面前,笑說:“槐槐,你看看想吃什麼。”
宋槐接過來,按照四人份的食量,隨意點了些餐食。
沒過多久,菜肴被陸續端上桌,額外送上來兩份甜品,擺盤極為致。
宋槐瞧了眼,恍惚兩秒,確定這東西自己沒點過。
一頓飯吃得各懷心事,氣氛忽冷忽熱,看似融洽。
段朝泠在許呈潛旁邊坐著,似乎胃口不盛,全程沒怎麼筷,時不時跟許呈潛淺聊兩句。
看到宋槐碗里的食見了底,拿起公筷,給添了些吃的東西。
視線一來一回匯,空氣中流轉了心照不宣的曖昧。
宋槐不確定許呈潛知不知道他們從前的關系,當著陳靜如的面又覺得有點別扭。
說多錯多,索將道謝的話咽了回去,低頭,繼續安靜吃自己的。
飯吃到一半,陳靜如看著段朝泠,忽然開口:“對了,有件事兒。”
段朝泠用眼神示意繼續往下說。
“槐槐和許歧的合婚庚帖撰寫出來了,由老爺子親筆題字。”
宋槐顯然并不知,著筷子的力度不控地加大幾分。
兩疊,發出清脆的一聲撞,音量不大,但足夠惹人注目。
段朝泠看了宋槐一眼,平靜地對陳靜如說:“距離五月初八還有一段時間。如果你做不到,不如直接換我來。”
“你以什麼名義親自下場?別弄得到時大家都下不來臺。”陳靜如提醒說,“訂婚喜帖前兩日就該送出去了,我跟負責這事兒的人打了聲招呼,暫時攔下了,但也只能拖住一時。做得太明顯老爺子那邊不好代。”
聽他們聊起這事,許呈潛好似早就知曉,話進來:“醫院那邊今早剛傳來消息,說時日無多了,提醒我們做最壞的打算,最好提前籌備后事。”
宋槐忽然接過話茬:“那許歧他……”
許呈潛說:“放心吧,沒什麼異樣。已經是既定事實,經過那麼長時間的鋪墊,就算再傷心,現在也該麻木了。”
陳靜如說:“兩家都沒有紅白兩事相抵的忌諱,可如果婉如真走了,這婚會好退一些,畢竟原本就是演給看的一出戲。現在問題是,老爺子這頭事先不知,拿訂婚當兒戲實在說不過去,得想個折中的辦法把問題解決。”
商量到最后,段朝泠對陳靜如說:“前奏你來鋪墊,剩下的我負責理。”
宋槐夾起一塊牛柳放進里咀嚼,耳朵里聽著他們在討論自己的婚事,難免覺得有稍許的不自在。
但這種不自在并不是負面的。
很難形容,像小時候闖了禍以后,因為知道有人兜底,所以能夠繼續有恃無恐。
只不過負責兜底的人突然由陳靜如變了段朝泠,不太適應。
又過了會,段朝泠出去接一通電話。
宋槐吃得差不多了,中途上洗手間,回來時,沒急著進包廂,因聽到陳靜如和許呈潛在談話,氣氛好似快要結冰。
腳步扭轉,來到幾米開外的沙發旁邊就坐,打算等會再進去。
包廂門是開著的,用紗簾作隔檔,里面的聲音傳出來,格外清晰——
許呈潛沉聲說:“每到今天你都來這里燒香,孩子的事你準備什麼時候放下?”
隔十幾秒,陳靜如開口,語氣冷靜得可怕:“呈潛,說實話,最新婆婆紋海棠文廢文耽文言文都.在騰.熏.號亖爾貳二巫久義四七我真放不下。這也是我一直沒答應你的原因。我們倆糾纏了這麼多年,名分什麼的我早就看淡了,不然當初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娶別人,你知道這不是我格。”
許呈潛說:“你這樣是在折磨自己還是在折磨我?”
陳靜如笑了笑,無奈說:“我如果真想折磨你,今日就不會來這里見你。”
“無論你來不來,這里會一直存在,也會永遠屬于你。”
“我不稀罕。”
“由不得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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