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洲去香港之前留了一份文件和電話錄音,錄音容是張暮暮和林焱當年同事的通話錄音,這個電話應該是在被判刑後的。
“……我也想不到居然隻判了那麽幾年,不是說重大經濟案件至要十年嗎……你不用謝我,我可什麽也沒有幫你……不過你最好永遠別回來,不然下次我真幫不了你了……”
當年的同事是李唐去墨西哥帶回國的,林焱和再次見麵的時候已經有點認不出來了,在七年多的時間裏,同事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模樣有點發福,穿著華貴。
李唐說嫁了一個墨西哥華僑,老公開了一家玩公司,他將帶回來的時候,他們一家人正準備計劃一場周末旅行。
林焱之前待的監室裏曾有個人因為被判刑變得神神道道,老念叨的一句話是:“這個世間上的幸福和悲傷是要守恒的,有人幸福了,有人就會被踢到悲劇的另一端。”
這個世界上的確有人樂,有人悲,因為人本自私,所以很多時候幸福和快樂也是要用來爭的,一不小心,別人的幸福要用你的悲哀來全。
原本生活幸福又富足的同事在法庭痛哭流涕,希法律對能網開一麵,哭訴當年是張暮暮的指使,是無辜的害者。
“當年我父親病重,行長說給我一筆錢讓我幫幫他,我真的沒有辦法,後來行長出事後,我原本要自首的,但是張暮暮說能送我出國,讓我打一筆錢到林焱的賬號上……我不想坐牢啊,我很害怕,我父親還需要我照顧,我不想出事啊……”
林焱一直以來都生活在底層的世界,加上格死板謹慎,從小到大從來不敢惹事,連同的人生觀都屬於謹小慎微類型的,學習要努力才能進步、考試要考高分才被人看見、努力才能出頭等等。
一直都這樣謹慎地想,如果人生是一場遊戲,絕對不能因為犯規而提前gameover,但是林焱不知道,當年義無反顧上尋洲的時候,就已經違反了自己的遊戲規則。
其實當一個人有了強大的家庭和質做後盾,的人生就會變得底氣十足,而像林焱這樣的沒有底氣的人生,才需要每一步都走得如此謹慎小心,結果最後還是輸在了一個字上,所以有時候人生本不需要算計著走,還不如隨心所一點。
跟林焱相反,有些人從小就生活在頂層世界,尊貴、特權、優越,的一句話就可以讓在監獄裏消耗了最好的青春年華。
……
法院最後判賠了林焱的清白,國家還賠償了一筆賠償金和神損失費,賠償金按照國家日平均工資除以法定工作日後乘以五年的時間。
當時林焱就想,如果那五年大學畢業的時候沒有遇上尋洲,現在在做什麽,公司上班?留校任教?還是相夫教子?林焱想起在尋洲沒有出現之前,是想要留校任教的,當時的名額也有的。
真可惜,人生沒有如果。
除此之外,張家父母也替兒支付了賠償,林焱沒要這筆錢,張家父母差點要給林焱下跪,讓放棄訴訟。至於張暮暮,法院並沒有找到人,張家父母紛紛說不知道自己兒去了何,另外警方也沒有查到張暮暮的出關記錄。
子和父母也是一本難以算清楚的債,有時候父母的債要子還,有時候子的債也要父母還,誰讓誰都割舍不掉一個脈相連呢?
林焱從法院出來的時候,同事的律師住了:“我的委托人想跟你說話,不知道江小姐方便嗎?”
林焱搖搖頭:“我沒什麽可以說的。”
律師點了點頭說:“我的委托人還說了如果你不願意跟談話,就讓我替跟你說聲對不起。”
回去的路上,徐家倫問沉冤得雪是什麽樣的,林焱笑著說:“就是每個人都對我說對不起,我聽得好煩。”
林焱說完就沉默了,徐家倫一張好突然也變得有點生,然後想起當年的一句流行話,開口說:“真是對不起他祖宗啊,如果對不起有用,要警察幹嗎!”
“林焱,我告訴你啊,如果還有人跑來跟你說對不起,你這樣做……”
“怎麽做啊?”林焱轉過頭看著徐家倫。
徐家倫用力地呸了一聲:“直接朝他吐口痰,咱們雖然不能讓時間倒退抹去傷害,但是該解氣還是要解氣。”
林焱輕笑出聲,心裏卻是一陣空的:“現在再置氣,真犯不著了。”
徐家倫立馬擁護林焱的話:“是犯不著,現在最打的,還是要好好過自個的日子,之前倒黴吃下的果,我們就當是積福。”
“哪有這樣子積福的……”林焱一笑置之。
“當然有啊,林焱,據我徐大仙斷言,你下半輩子肯定是福澤連綿。”
“借你吉言。”林焱看向車窗外不斷倒退的廣告牌,都不知道自己下半輩子還有多長。
徐家倫見林焱又沉默下來,試著開口:“要不咱們找一個地方慶祝下?”
“好啊。”林焱轉過頭答應說。
徐家倫有點意外林焱能答應得那麽爽快,頓時心也激起來:“那就找個好地方,我們可要好好慶祝慶祝。”
兩個人的慶祝,更像是約會,徐家倫送林焱回來的時候,徐家倫問林焱:“現在一個人住?”
林焱點頭。
“我可以上去坐坐嗎?”徐家倫看著林焱的神開口。
“很晚了,下次吧。”
徐家倫也不多勉強:“是我考慮不周,那麽我先回去了。”
林焱轉上樓,沒走幾步又被徐家倫拉住:“真的不給我一個告別吻。”
林焱笑瞇瞇地搖搖頭:“路上開車小心點。”
徐家倫回去的時候總覺得心口縈繞著一甜,有些人明明不是一個好的結婚對象,但他卻除了找不到其他想結婚的人了。
其實林焱又有什麽好,徐家倫想,也隻是稍稍漂亮了點,但是上存在的問題太多,比如年紀不小了、有孩子,關鍵是還不他……
但是上的好,也像一繩索時刻綁住了他的心,他每每想放棄的時候又想見幾麵。
——
林焱回到家跟舒冬視頻,冬冬在香港已經開學了,新學校唯一讓他滿意的是作業沒有原來的多,不過舒冬英語不好,香港是雙語言教學,舒冬現在最頭疼的就是英語了。
所以林焱每天會通過視頻跟冬冬用英語對話。
“Hello,mom……”冬冬剛說完,一個小孩的頭便出現在視頻裏,舒冬厭惡地轉過頭瞪了眼這個小孩:“意駿,你給我Getout!Getout!”
林焱在電腦這邊有點頭疼:“舒冬,不準這樣子。”
舒冬哼哼唧唧,意駿笑瞇瞇地也要把腦袋湊在電腦的攝像頭前麵,然後聲氣指著視頻裏的林焱開口:“哥哥,媽媽。”
“他不是你媽媽。”舒冬冷冷開口。
意駿突然委屈了:“哥哥……他們告訴我爸爸不是我爸爸了,我原來的媽媽也不是媽媽了,但是你還是我哥哥啊,那我的媽媽是不是就是……你的媽媽……”
“怎麽可能!是我媽,不是你媽,你媽媽是張暮暮,你給我走開啊。”舒冬崩潰了,但是意駿拉著他角不肯罷休,舒冬轉過頭推了意駿一把,“給我出去!”
“舒冬!”林焱嗬斥出聲,然後視頻裏已經看不到意駿的臉。
舒冬聽到林焱的話,多意識到自己不應該這樣對意駿,手把意駿撈起來,解釋說:“是我媽,不是你的,你媽媽是張暮暮。”
“但是章子哥哥說不是的……”小意駿很委屈,臉上掛著淚珠,“我媽媽是誰啊,哥哥和弟弟的媽媽都一樣啊……”
林焱靠在椅背上看著視頻裏的一張可憐兮兮的臉,真覺得尋洲造孽太深。
舒冬大:“許阿姨,許阿姨……”
過了會,許阿姨便過來了,抱走了纏著舒冬的意駿,意駿走後,舒冬托著下跟林焱說:“媽媽,我好煩……”
林焱:“冬冬試著用英文說下這句話。”
“你用得著那麽認真嗎?”舒冬雖然這樣說,努力翻譯自己的話,“mom,I''mso……”
舒冬so了好久也so不出來,然後生氣地拍起桌子:“不行,不學了不學了,我要回來我要回來!”
“這個時候冬冬可以說:Iambored,或者I''msoupset,等等。”林焱說。
“那英文好討厭怎麽說。”舒冬問。
“IhateEnglish.”林焱說完,跟冬冬說了句,“冬冬等下,媽媽有點事了。”
舒冬看著視頻裏走開的林焱,對推開門進來的尋洲說:“Getout!”
尋洲扯了下,問道:“你媽呢?”
“有事走開了。”舒冬回答。
“早點睡。”尋洲說完,便走出了冬冬的房間。
林焱剛剛煮的藥膳粥好了,濃濃藥味的小粥在紫砂鍋裏沸騰翻滾,林焱關了煤氣閘門,端著一碗粥重新回到電腦前的時候,舒冬邦邦地開口問:“Whatyoueat?”
“是Whatareyoueating。”林焱糾正說。
舒冬在電腦裏探著腦袋看林焱這邊,然後酸溜溜說:“我晚上都沒吃飽……”舒冬說到這裏停了停,覺得每次都把借口推給尋洲並不好,所以換了一個借口,“我想你做的菜了。”
“下次見麵,媽媽給你做好吃的。”林焱這樣說。
“但是還要好久。”舒冬現在已經不指一家三口能天天在一起了,但是作為一個孩子,還是會用說出自己心裏的不滿。
林焱對著舒冬笑了笑,看了看時間,之後跟他流了幾句簡單的英文對話,最後按時督促冬冬睡覺。
冬冬不想睡,在視頻裏各種耍賴,最後因為林焱一句“那媽媽自己要睡了哦”,才關上了視頻。
林焱一直讓冬冬關視頻快點睡覺,但是等冬冬真關上電腦視頻後,到寂寞失落的又是,所以有時候做一個母親,也要控製好自己矛盾的緒。
——
虞警長自首是不公開審理的,對當年所說的故意掩蓋事實做了重大分,同樣取消了退休後應的待遇。
至於江雨,江氏房產易主後,腦溢進了醫院。
虞警長和江雨之前雖然離婚了,但是林焱去醫院的時候,虞警長正給江雨背,邊邊說:“別以為我過來照顧你就原諒你了,隻要婉婉一天不原諒你,我也就不會原諒你的。”
江雨背靠在病床上,因為虞警長的不離不棄到幸福,他樂嗬嗬道:“陵陵,那你幫我去兒那裏求求啊。”
“要求你自己求。”
林焱敲了敲門,開口:“爸、媽。”
“婉婉……”虞警長放下手中的巾,把林焱迎進病房裏,“一個人來的?”
虞警長看了看兒額頭的細汗:“你應該打電話給巖巖,讓他去接你的。”
“能有什麽事啊。”林焱放下手中的營養品和水果,說了一些自己跟江巖服裝廠的事,一旁的江雨聽得認真,然後忍不住開口給出自己的意見,“打開海外市場是很好,但是目前你們的基礎還很薄弱,不適合太快走這條路,婉婉,其實做生意跟做人一樣,不能心急。”
“就你做人失敗的德行,還有資格教育兒嗎?”虞警長不滿地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江雨。
江雨給自己解釋說,“我也是給兒拿主意啊。”
“媽,爸說得有道理的。”林焱拉上虞警長的手,虞警長微微容,拍了拍林焱的手背,“婉婉,你上次的報告出來了,隻是細菌染呈現的,別擔心,咱們家現在有兩個重點,一個是爭取你爸早日出院,另一個就是你把好好調養回來,知道嗎?出了那麽多事,真的沒有什麽比一家人健健康康、整整齊齊在一起更重要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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