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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潮1980》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失眠

在新大谷飯店的日式庭院裏相遇的晚上,姚培芳陪著寧衛民坐了好久。

從晚七點一直坐到將近午夜。

就連晚飯,他們也在庭院裏解決了。

再往裏走五十米,有個藏在庭院裏的鐵板燒餐廳——石心亭。

由於餐廳面積不大,而且只賣鐵板燒和清酒,住在飯店的客人會留意這裏的不多。

再加上晚上八點多又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實際上在寧衛民和姚培芳就餐的時候,這家餐廳除了服務人員就剩下了他們兩個,好像包場了一樣。

然而對著潤微涼的雨景,用著幾壺溫熱的清酒,本應該放鬆下來的寧衛民卻一臉嚴肅,聊起了一些很無趣的容。

不得不說,正像他提前預告的那樣,都是商業上的困擾和工作上的煩心事。

以姚培芳目前的見識,連聽明白都費勁,就別提為他開解了。

不過說實話,聰慧過人的姚培芳也懂得,寧衛民未必真的是講給來聽的。

之所以會對傾訴這些事,真正的原因恐怕還就像寧衛民說過的那樣,是為了傾倒心裏的垃圾,減輕力,才需要有這樣一個人陪著。

為此,姚培芳便儘力去做好一個聆聽者的本分。

他在努力去理解寧衛民講述的容的同時,除了恰如其分的輕顰淺笑,點頭附和,還會乖巧地一杯杯的給寧衛民倒酒。

並不知道,自己無師自通的,恰恰是那些銀座公關小姐賺錢的技巧。

但這麼一來恰恰有了最好的效果,為寧衛民提供了高緒價值。

於是就在這樣的一個安靜的陪伴過程里,寧衛民負面緒得到了充分釋放,姚培芳的魅力也得到了充分展現。

自然而然的,在上兩個人更親近了,甚至寧衛民談興也越來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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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中,他們的談話就漸漸超出了最開始的範疇,逐漸擴散到分彼此在日生活的,對日本這個國家的觀,對日本一些社會現象的看法,甚至還有寧衛民剛剛從喬萬林口中獲知的國一些變化,以及他能在日本實現的目標……

如此一來,對於姚培芳來說,談話也開始變得有趣起來。

不但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參與進來了,而且經過這些對話,對許多事,甚至對於寧衛民這個人,都有了全新的認識。

最終兩個人在飯店侍者打著雨傘相送下,酒足飯飽盡興而歸,各自回去休息。

不過話說回來這一次的暢談對話卻不是沒有副作用的。

儘管寧衛民帶著醉意回房,因為痛快地傾訴,呼呼大睡了一覺,做了一個夢。

可他說的一些話卻給姚培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以至於躺在床上的姚培芳卻像到了蠱,被人下了降頭一樣仍然不自覺地回想這一天的經歷,回憶這一晚的對話。

窗外的細雨下了一夜,姚培芳就在床上時睡時醒,伴著雨聲想了一夜。

這嚴重影響了的睡眠質量。

甚至就在短暫的夢裏,好像都在回憶著、品味著寧衛民今天跟自己討論的那些話題。

日本發達嗎?

日本富庶嗎?

日本人幸福嗎?

日本這個國家的迅速崛起值得我們尊敬嗎?

最開始以為自己的回答是肯定的。

別的不說,今天作為陪同人員和考察團一起去逛地下商業街,極多。

臨來日本前,曾有意地看了看日本的地理、歷史。

清楚這個國家的土地面積只有華夏二十六分之一,

人口大約是共和國的十分之一,

人均度比自己的祖國要大。

按理說,日本人的生活空間應該比共和國小得多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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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實際況卻是如此的驚人,共和國還沒能把地面的建築樓房,日本人卻早就把商業區都搬了地下。

如果像今天所看到的這樣,日本人已經懂得如何充分去利用地下空間,那麼日本的土地利用面積就會向深度擴張,前景是無限的。

再說也不只是向地下,今天在旅行車快駛東京的時候,還看到了那飛駛在半空中的汽車鏈,日本的立叉橋又在向天上的空間邁進。

這就是現代化的力量!

看來,日本人並不甘心被束縛在一片有限的島國上。

然而侵略戰爭已經一度使日本人險遭滅頂之災,他們似乎已經深深地汲取了「玩火者必***」的教訓。

知道不能對他國領土垂涎,必須立足在本國的土地上,所以正在探索著另一種可能。

這讓覺得日本人是勇於修正自己的民族,是不吝惜自己的民族,是智慧、聰明的民族!

當然可敬又可佩。

然而寧衛民卻輕易碎了的這種覺。

寧衛民告訴,日本人是狗改不了吃屎,骨子裏就不會吸取教訓。

為什麼?

因為日本是一個極度慕強,又極度自卑的「小人國度」,只認實力,不認道義。

最明顯的證據就是,我們八年抗戰趕走了日本人,作為戰勝國,沒要求賠償,反而被他輕視。

可日本挨了國兩顆原子彈還能放下國讎家恨心悅誠服認國爸爸,這種極度慕強「神」一般人可做不出來。

反過來,日本也習慣於把其他國家都代他們自己的民族格。

當初鬼子以為屠殺能讓華夏膽寒屈服,卻不想算盤打錯,陷持久戰的泥潭,最終失敗。

寧衛民還告訴,千萬不要以為日本人變得文明了,禮貌了,懂得戰爭危害了,開始講兩國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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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是永遠不會真正悔罪的,他們只會以表面形式上的道歉來糊弄人。

他們的價值觀就是無論多大的錯誤道歉就可以輕輕接過,既然我都道歉了,你還要我怎樣?

現在對我們的友善,所謂對戰爭的房市,那不過是惺惺作態,暫時的利益使然罷了。

日本這個資源匱乏的國家,以電子產品和汽車為立國之本,他們生產的東西需要出口,自然離不開華夏的龐大市場。

其實另一場戰爭早就打響了,只不過這一次大家拼的不是槍炮,而是工業技和經濟實力。

目前樣樣都領先於我們的日本,其實追求的是把華夏變他們的經濟附庸,變他們的原料供給國,永遠讓他們可以利用工業產品和電子產品的高附加值,去剪華夏人民的羊

寧衛民並不否認現在的日本人,確實有一些人深戰爭創傷,從骨子裏後悔,真心反戰。

但問題是日本民族秉的底就是市儈和自私,等到這些真正經歷過戰爭的人死了呢?

那日本的下一代就會認為這件事與他們無關。

不但會想盡辦法否認,狡辯,而且會毫無負罪,認為害者不願意放下過去,是小氣的表現。

至於日本人在科技、醫療、工業水平上取得的績,在寧衛民看來,也並不完全像日本人自己所說的那樣,是他們勤努力獲得的果。

因為像三菱、東芝這樣的企業,原本就是侵華戰爭時期的軍工企業。

戰敗之後,這些企業並沒有得到清算,反而在朝鮮戰爭時期,

吃到了戰爭紅利。

他們只是在國人的扶持下,靠著大量戰爭訂單獲得了資金和技,才有了今天的果。

而日本醫療行業就更讓人唾棄了。

要知道,當年日本的生化部隊用華夏人做了無數人實驗,錄取了大量數據,才促了今天日本領先於世界的醫療水平。

說白了,日本人今天的發展果全是用華夏人的鮮澆灌出的鮮花,日本人一直都是在吃華夏的人饅頭。

難到對於這樣的一個國家,還有必要去尊敬他們嗎?

恰恰相反,對於這樣的國家,我們應當想方設法去搭便車,要藉助日本的資金和技,去幫助自己祖國變得強大。

以此實現民族的復興,儘快恢復這個世界原本的面貌。

而且我們本無需恩,這都是日本人欠我們的,是他們早該賠償卻遲遲未還的債務。

寧衛民甚至聲稱,他自己最想做的,正在做的,就是這樣的事。

所以他才會來日本開店,買拉桿箱,其實就是在想盡辦法,多利用自優勢賺多一點日本人的錢,然後去反哺國

目前來看,他在日本乾的還算不錯,確實掙到了大錢。

然而怎麼合理的去分配利潤,能否抓住時代賦予的機遇,繼續在日本趁熱打鐵擴大戰果。

卻又因為國某些人,某些制度的限制,了未知的難題。

他不想讓壇宮的投資方小富即安,用他掙來的錢在國偏安一隅,花天酒地。

也不想讓那些拚命幹活的職工流汗又傷心。

更不想讓國的人因為見識到日本的發達就對這個國家萌生好和崇拜,忘了戰爭的海深仇。

但有些事未必是他憑一己之力可以主導的,興許他反過來還會被人誤會是傾慕日本的新興買辦,這就是他一部分力的來源。

除此之外,他今天從喬萬林口中了解到的一些國況,也讓他極其的不開心。

第一件事是京城琺瑯廠的海外訂單了。

景泰藍原是對日出口的重要工商品,位於李村的京城琺瑯廠更是重文區的重點創匯企業。

但今年不但琺瑯廠承接來自日本的訂單比不上往年的七,而且後半年的許多訂單還都被日本客戶取消了,要求更改合同降價的也不

后經相關部門反饋,以及展開調查,傳回區政府的消息是,琺瑯廠的方和工藝已經泄了。

這大概率是近年來日本代表團頻繁參觀琺瑯廠的後果。

如今日本人自己就有工廠可以生產,國的景泰藍製造企業已經失去了壟斷優勢。

想來以後別說再賺日本人的錢了,弄不好東南亞其他國家的生意,還會被日本人搶走不

第二件甚至比第一件更讓人恨得牙

就在本月初,經過三年籌建,區政府引進日資興建的京城遊樂園隆重開業了。

京城各大報紙都報道了這件事,一時間為全市的風

不管是結伴出行的年男,談的小們,還是帶著孩子來的三口之家,都是趨之若鶩,把京城遊樂園當了娛樂首選的出遊之地。

哪怕一張通票價格高達二十元,也沒能阻止市民們的熱,每天遊樂園賓客盈門,平均每天至能有三四萬人的客流量,單日門票收就得百八十萬。

可這麼火的買賣,作為遊樂園外方合作夥伴,全權控制著遊樂園的管理和經營權的日本國日中總合開發株式會社,卻告知中方這樣的狀況運營下去,第一年肯定是虧損的。

他們給出的理由是類似於雙層木馬、搖滾金

剛、神箭魔、驚濤駭浪,這些電項目每個都要投資數百萬的人民幣,而且耗電量高,平日維修護理費用極高。

再加上日元匯率的變影響。

這家日本企業表示他們要想收回最初投資的二十億円本,需要更多的時間。

所以按照約定,以日方收回經營本為優先,他們預計第一年怕是中方拿不到任何分紅,只能等到他們收回設備本再說。

總之,日本人經商實在是太下作了,把國的那些老爺們拿的死死的。

能坑就坑能騙就騙,吃相簡直不要太難看。

尤其對於寧衛民來說,這無疑就更是前方吃,後方吃的天大笑話。

饒是他在日本再努力掙錢,也沒有京城這邊虧得多。

也難免會有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怨憤,頗有意氣消沉的…………

總之,了解到這些事之後,姚培芳簡直覺自己就像上了一堂有關國際社會的分析課一樣。

寧衛民跟所說的這些話,有多屬實,有多主觀臆斷,並不清楚。

寧衛民在意的這些東西和普通人的生活相差太遠,算不算是為了事不關己的事,無病,或者杞人憂天,也說不好。

而且寧衛民本還要取個日本的電影明星,由這樣一個人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話,未免有些自相矛盾的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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