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涼正領了人將許多禮盒搬進來，羅列在前廳門邊放了一長排，足以見杜韻儀的大手筆。

江四爺視線看過去，清懶笑著出聲招呼他。

“季涼你來，跟我表姐說說，打江戟是不是心里舒坦？”

姰暖才知道，杜小姐的護衛季涼。

且聽江四爺的語氣，應該很稔。

所以果然不是個普通的護衛。

季涼走過來，立在杜韻儀邊，單手兜扯了下。

“四爺打贏了？”

江四爺修眉輕挑，眉眼肆意，“不算輸，他鼻梁骨斷了。”

季涼眼里掠過笑意，垂眼看了看坐在沙發上的杜韻儀，淡聲說。

“我料到四爺這趟離開得久，沒人督促會懈怠，您回來云寧閑暇無事，就多練練，下次再打他，爭取打得更慘一些。”

杜韻儀抬眼嗔他，聲無奈，“你沒瞧見他一臉的傷，別在這里拱火了。”

江四爺笑聲清泠不失愉悅。

他心好，給姰暖介紹，“這是季涼，算是師兄，大帥找來練爺的季師父，是他父親。”

姰暖正猶豫要不要喚一聲‘師兄’。

季涼便接著清冷說道，“你沒拜師，不算師兄弟。”

姰暖默了聲，見江四爺笑得不置可否，卻沒反駁季涼的話，便也沒。

杜韻儀又適時地關心起江四爺的傷勢。

正說著話，項沖大步走進前廳，繞到江四爺后俯在他耳邊低低說了兩句。

姰暖離得近，約聽到‘蘇公館’‘祥和飯店’。

江四爺腰背坐直，淡淡嗯了一聲，轉而問杜韻儀。

“我有些事要去理，還要回趟江公館，表姐是陪暖暖坐一會兒，還是一路走？”

他已經站起來，杜韻儀見狀也跟著站起。

“你有事便去忙吧，我也是順路過來，約了人九點半談生意，就不多打擾了。”

溫笑著與姰暖告別，“改日我有空，再約暖暖敘話。”33qxs.m

江四爺沒跟客氣，徑直步履矯健地上樓去更，還吩咐項沖，“上姰恪。”

他昨日說過，最近幾天姰恪最好時常去江公館。

項沖也沒耽擱，大步穿過一樓走廊去敲姰恪的房門。

姰暖陪著杜韻儀坐在前廳里等江四爺下來。

噙笑看了眼項沖離開的方向，又問姰暖。

“這聽說了這位姰大夫，他是你的…？”

姰暖淺笑，“是我哥哥，他醫好，四爺重他。”

杜韻儀含笑點頭，“當今這世道，人命如草菅，好大夫救死扶傷，到了哪里，都會人敬重。”

季涼眸微閃，低頭輕聲問，“可以讓他給你看看…”

杜韻儀臉上表清淡，站起打斷他的話。

“我們出去等吧，阿升應該很快下來。”

季涼斂了聲，沒再繼續說。

姰暖起送他們出去，到前廳屋檐下，杜韻儀又溫笑著，同聊了幾句，叮囑照顧好自己的，還夸養的那片薔薇十分好。

姰恪跟著項沖出來，姰暖便替幾人介紹。

杜韻儀夸贊姰恪，“姰大夫看起來年輕有為，阿升真是有福氣，不止得了妻眷，還收攏了一位才能。”

姰恪謙虛笑了笑，“杜小姐過獎，不敢當。”

姰暖注意到，說的是‘妻’。

對這位溫婉宜人的杜表姐，好更深了幾分。

江四爺很快從樓上下來，他出來抱了抱姰暖，眉眼間笑意溫朗。

“回去歇著，好好吃飯，爺天黑前就回來。”

“嗯。”

杜韻儀笑他很見這麼。

江四爺也沒在意的調侃，當先下了臺階，帶著幾人就走了。

兩輛車先后駛出私館。

姰暖立在前廳屋檐下，著肚子若有所思。

在云寧無親無故，因為養胎深居簡出，對外面的事一無所知。

需要一個可以心的人，來告訴很多不知道的事。

這位杜小姐態度和藹可親，江四爺也說可以與之多來往。

可以為正式踏云寧的引路人。

林媽見還立在門外，出來攙扶。

“夫人上樓歇一會兒吧，您已經陪四爺招待了一會兒客人，別累著。”

姰暖一點兒都不累。

笑意清看向林媽。

“您陪我聊聊天吧，我一個人悶得慌。”

林媽小心扶著進了前廳，“好，老奴陪您說說話。”

江四爺幾年前買下這私館時，林媽就被雇傭過來伺候。

雖然只是個傭人，卻知道很多事。

——

兩輛車駛離私館，就在岔路口默契地分開。

項沖開著車，這時才開口。

“他昨晚去了蘇公館，在外頭等了會兒，沒進去，后來也沒回江公館，就直接宿在了祥和飯店。”

“屬下猜測，應該是用房間里的電話聯系過，所以蘇娉婷一大早從蘇公館出來，也去了祥和飯店。”

“那個時間街上人，若不是我們早就派人盯著，怕是也發現不了。”

姰恪聽了半晌，覺得不對。

他著座椅回頭看江四爺，“不是去江公館嗎？我怎麼聽著像是要去‘捉’？”

江四爺著手上金曜石指戒，聽言低笑出聲。

“當然要先辦正事。”

他倒是沒料到，這兩個人還敢這樣私下頭。

人安排好了沒？”

項沖點頭，“已經就位了，前后門都盯著，只要人出來，一定能拍到。”

“照片洗出來，要等到三天后。”

江四爺指腹輕托下，有些拭目以待。

姰恪不著頭腦，“你們還找了人拍照？他們會那麼蠢，讓你們拍到？”

項沖側目瞥了他一眼，淡定說道。

“不需要拍到兩人私會的現場，只要盯著人進出，拍到他們倆都從那里出來，就足夠解釋不清。”

同一個地方，還瞞蹤跡，又刻意不一起離開。

不是有鬼，是什麼？

先前江四爺口說無憑，可現在不是已經掀起了風？

風吹草。

只要一點晦的蛛馬跡，就能讓人浮想聯翩。

車子悄無聲息，停在祥和飯店外兩條街的巷口。

此時祥和飯店三樓的一間客房。

喬裝打扮過來的蘇娉婷，看著將屋里窗簾盡數拉上的江三爺，了拳頭。

“你還有臉找我？”

江三爺在這里等了一夜。

他守著電話，一夜沒合眼。

屋里煙味兒嗆人，又因為沒開燈，線有些暗。

他看向立在沙發前的人影，冒著青茬的下顎弧度漸漸和。

“娉婷…”

“你別過來！”

蘇娉婷這幾日來，已經被自己腦子里疑神疑鬼的念頭折磨的有些點癲。

呵停江三爺靠近的舉止，紅著眼咬牙質問他。

“你那時怎麼跟我說的？你說什麼都沒有，是我想多了，你不可能趁人之危！”

“江戟！你究竟騙沒騙我！”

“江升說的話是不是真的？他怎麼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