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上了車，車子駛出館門。

大帥夫人板著臉看邊的杜韻儀，“你別跟我裝，阿升讓你來，怕我欺負？”

杜韻儀忍俊不，“您說什麼，您怎麼會欺負一個小孕婦。”

沒否認，是江升讓來。

大帥夫人很氣，“他什麼意思！我好心關照姰暖，是看我孫子面子，他還防我！”

杜韻儀挽住臂彎，溫低哄。

“他哪是防您，他是細心，他說姰暖怕您。”

大帥夫人纖細眉宇挑高，“怕我？怕我什麼？我吃人？我對多好！”

更氣了！

溫聲細語地跟姰暖講話，都沒有重過語氣！

杜韻儀連忙安，“當然會對您心生敬畏，兒媳婦沒有不敬畏婆母的，何況您本不認，您這樣想的和做的不一樣，天天盯著，會有力。”

大帥夫人環著胳膊，還是一臉不高興。

杜韻儀笑了笑，“您是好心，可您見過姰暖，應該知道，那孩子很和，膽子小，懷了孕，還擔驚怕。”

大帥夫人又皺眉，“擔驚怕？又是怕，怕什麼？好吃好喝養著，人人都在關心，阿升又不胡找人，多愁善！”

“是多愁善。”

杜韻儀認可，“年紀小，原本在讀書，接新教育的年輕人都憧憬未來，可還沒看過外面天地，就要給人關在院子里，到人生地不的地方，給人生孩子，還無依無助，只靠男人憐。”

大帥夫人眉心緩緩舒展，眼前浮現乎乎的小姑娘，著肚子的模樣。

心里那點氣消了。

杜韻儀還在說，“讓我想起我十幾歲的樣子，姑母還記得？我嫁了人，不得婆母喜歡，男人又靠不住，日子很苦，每天擔驚怕。”

大帥夫人看，莞爾一笑。

“不過我幸運，我有姑母撐腰，最后離苦海。”

大帥夫人好像知道要說什麼了。

嘆了口氣，下語氣，“我知道是阿升欺負了，但阿升不虧待，我也沒想虧待，我們都對好。”

杜韻儀靠在肩上笑，“這方便比我幸運，但是沒有厲害的人撐腰，過得好不好，全憑姑母和阿升說的算，所以還是很可憐。”

大帥夫人說，“不會可憐，阿升不是混賬東西，他喜歡人，不是一時興起，給阿升生兒子，阿升會對一直好。”

“姑母好明白！”，杜韻儀笑不可遏。

大帥夫人噎了一下。

突然反應過來，氣惱地推了杜韻儀一下。

“你來給救場，要送皮草，還替說話，你就這麼喜歡？”

杜韻儀笑盈盈，“我喜歡小孩子，那還是阿升的，要我姑姑。”

大帥夫人氣惱的表一僵，又像是杜韻儀不能再生孩子，一時心尖兒疼，臉上神和下來。

“你這孩子…”

滿眼心酸。

杜韻儀卻并不往心里去，重新挽住大帥夫人臂彎。

“我也憐惜暖暖，看到姑母肯放下段照顧，我替高興。”

大帥夫人掩了掩帕子，“你還是喜歡，你想替阿升和姰暖打我，要我答應阿升娶嗎？”

“有人終眷屬不是壞事，姑母不想阿升夫妻滿妻賢子孝？”

大帥夫人輕吸鼻翼，撇開臉看向車窗外。

“我當然希他事事如意，但他太年輕，有更重要的事做，人生變故還很多，等他坐上帥位的時候，他喜歡的人依然能在他邊不就好了？”

“為了那一天，姰暖委屈一些年，沒什麼大不了，就算先做姨太太，也是錦玉食一輩子，真的阿升，不會計較一時長短。”

杜韻儀幽幽嘆氣，“當然不敢計較，無依無助，憑什麼計較？”

大帥夫人挑了挑眉，回頭看，就知道還有話沒說完。

杜韻儀紅彎了彎，“但是，阿升是個很計較的人，不是嗎？”

大帥夫人開始頭疼。

杜韻儀輕笑，“阿升喜歡最好的東西，最好的人，他從小傲又霸道，不會委屈他覺得最好的人屈居別人之下。”

“何況，生了長孫的姨太太，不是普通的姨太太。”

“阿升一直跟姑母犟著，不肯娶正妻，您要等嫡孫，還要等很久，這些年傾注于長孫的疼，就很難再偏出去了。”

杜韻儀又下重擊，“別忘了還有江戟，江戟很快要娶蘇娉婷，他們如果生出兒子，地位可不一樣的。”

大帥夫人皺眉，“你故意說這些糟心話嗎？再不一樣，我也決不許那孩子越過阿升的孩子！”

杜韻儀抿笑著，“我再說一句。”

大帥夫人皺著眉斜睨。

“整個云寧城，阿升連蘇娉婷都能推給江戟，其他那些不如蘇家和杜家的名門閨秀，更難他的眼。”

大帥夫人闔上眼，抬手著額角，不想再跟說話。

所以只能耗呀！

——

當天晚上，大帥夫人回到江公館，給江四爺的私館去電話。

告訴林媽，讓江四爺回來第一時間聯絡。

江四爺晚上九點多回來，林媽告訴他，他沒回電話。

這個時間，他母親早睡了。

他上樓回到房間，姰暖正坐在地毯上，看那只小貓喝牛。

見他回來，很高興。

“杜表姐來了，請走大帥夫人，以后天天來幫我解圍？”

“解圍？”

江四爺下軍裝，挑眉笑看，“母親沒有難為你，說什麼解圍？”

姰暖素手了瓣，為自己說錯話到愧。

扶著床沿小心站起，著肚子走到男人邊。

“我是說，以后也天天來嗎？”

江四爺握住扶腰的手臂，又憐地了圓圓的腹。

“不來，母親以后應該也不會再來。”

姰暖驚喜，“真的？”

江四爺就笑罵，“有點不知好歹，其實關心你，表姐若是勸住了，不來，說不定也有氣。”

姰暖臉上笑意收斂，跟著他走到床邊坐下，也有些擔心了。

“那我傷了大帥夫人的心？也該覺得我不識好歹…”

江四爺摟著笑，又親了親面頰和瓣。

“沒事，過幾天就忘，不會往心里去。”

說著，他放開人，起往盥洗室走，還從小白貓上邁過去。

“爺沐浴，你讓林媽把它弄走，不準留它過夜。”

姰暖當然不留小白貓過夜。

小貓換了新家，要適應幾天，晚上熄了燈一直。

留在房里，和江四爺都沒法睡。

等江四爺赤著膀子從盥洗室出來，小白貓已經被林媽抱走了。彡彡訁凊

他坐到床邊，姰暖乖覺地跪起，挪到他后，接過他手里巾帕替他頭發。

江四爺很用，一手撐在側一手背過去腰，讓著自己，手還要是不是一把。

姰暖歪頭觀察他一眼，細聲說。

“大帥夫人今天還說，要我跟去江公館住，這樣能一起照顧大帥和我，不用這麼每天跑過來。”

江四爺闔著眼嗯了一聲，“又不會再每日過來，你又提這件事做什麼？難道想去嗎？”

姰暖櫻微抿，一手環住他脖頸，臉頰在他耳邊，音腔輕。

“我不想應付江公館那些人，可是四爺，我不能一直躲起來，不見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