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前，江四爺回了房間，告知了姰暖已經跟大帥夫人說好親自喂養孩子的事。

姰暖沒想到他辦事這樣利落，有點又驚又喜。

眼睛亮晶晶看著江四爺，像是又仰他一些。

“我以為大帥夫人會很難點頭，我知道很講規矩。”

而早些年里，像江家這樣的門第，是絕對不允許子親自喂養孩子。

因為只有請不起媽媽的人家，才會那樣做。

這對高門大戶來說，生了孩子親自喂養，是很沒有面，很小家子氣的做派。

被人知道，會被恥笑。

江四爺不以為意，“這有什麼？何況也請了媽媽幫襯你，只要對孩子好，母親都能接。”

姰暖沒說話。

心忖，孩子有親生母親陪伴疼，才是最好的。

可大帥夫人未必就愿意為此接，甚至還想把們母子分開。

不管怎麼說，爭取到親自喂養孩子的權利。

這樣大帥夫人，就不能輕易斷了這個理由，完全不讓見孩子。

姰暖已經做下防備，隨時準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

又過了兩日，江戟陪蘇娉婷回門。

在房里蝸居了幾天的姰暖，便在柏溪和九兒的攙扶下下了樓。

大帥夫人也高興看到走，看到著肚子就很開心。

“多走走，有助于生產，剛好我讓人去請的接生穩婆就快到了，你也見一見。”

興致地領著姰暖在一樓轉悠。

又遇上三姨太和江川要出門，也難得笑盈盈的好臉。

三姨太量中庸，生得眉眼秀氣，但不怎麼打扮，存在很低，不爭不搶安守本分的樣子。

跟大帥夫人的婉麗端莊、二姨太的傲慢張揚相比，就很普通。

和笑著主跟姰暖打招呼，“姰小姐，今日氣瞧著比前兩天好許多，可見子養好了，住得還習慣吧？知道你在靜養，我也沒好上去打攪你。”

姰暖扶著腰淺笑頷首，“多謝您關心，我很好，我應該先去拜謁您。”

姰暖很客氣，三姨太就有點寵若驚。

“姰小姐子重，可不要拘禮。”

大帥夫人笑得舒和，“底子好，不是氣的人，以后常下來，彼此都能見到的，不用禮來禮去。”

江五爺江川一直單手兜站在一旁，時不時打量姰暖一眼，不出聲。

三姨太掩了掩帕子，又寒暄兩句，跟大帥夫人說。

“夫人和姰小姐聊，我帶阿川回趟城東，家里有點事要說。”

說的家，是娘家。

大帥夫人微微頷首，似想起什麼，輕聲代，“你見了紫凝要跟說，不管怎麼樣，年節要回來走一趟，不要讓大帥太挑理，面子還要做一做。”

三姨太抿了抿，淺笑點頭，“好，我會再勸勸，那我和阿川走了。”

大帥夫人嗯了一聲。

母子倆離開，等坐上車，江川才納悶的小聲低語。

“四哥養人，還鬧大肚子要生私生子的事，外面傳的滿城風雨，夫人不氣倒？還對那麼好，真怪...”

三姨太蹙眉，反手在他后腦勺拍了一掌，“你怎麼那麼多事？不該議論的不要議論！”

江川著頭嘶嘶氣，悶了聲沒再說。

三姨太恨鐵不鋼地瞪他一眼，轉臉看向車外，心下暗暗嘆了口氣。

夫人不是不氣，這是不表現出來。

等著孩子落地呢...

前廳里，大帥夫人領姰暖在沙發前落坐。

主聊起，“三姨太回娘家，娘家在城東，家里舅兄都給大帥做事，在軍政府做，原本是前途無量的，但是出了江的事，現在跟江公館來往就了，也就沒有什麼升遷的機遇。”

三姨太，娘家舅兄，江大爺江？

姰暖手捧住傭人送過來的花茶，在腦子里捋了一下這幾條線，半疑半解。

“三姨太和大夫人是…，親戚嗎？”

“都姓薛，是姑侄。”大帥夫人撥了撥茶蓋，很干脆就告訴。

像是并不擔心議論人被聽見，“阿升老祖母還在時，不喜歡大帥其他的孩子，給江和江婉菲訂的親事門戶都低，偏心，要庶孫都不過阿升。”

“薛家老爺子是阿升老祖母的陪嫁管事，也得重用，江娶薛氏，老祖母能拿他。”

“沒想到會亡國，后來打仗，大帥覺得是男丁就都值錢了，江戟眼皮子才敢那麼高。”

大帥夫人眼簾低，似笑非笑扯了扯，又說回薛家。

“江那樣，不中用了，薛紫凝要離婚，大帥不準離，所以就使子回娘家，幾乎沒再回來過，大帥連帶就遷怒父兄，薛家父子不得重用，阻了途，對也不見得有好臉。”

姰暖暗暗咂舌，第一次聽說江家大爺的事。

就說，怎麼從沒見過江大爺的夫人。

原來是這個緣故。

姰暖不好多議論別人的事，便借著喝茶不接這話題。

大帥夫人笑瞥一眼，喜歡知輕知重自持穩重的樣子。

人聰明要放在心里，不是表現出來，姰暖這樣就會很惹麻煩。

兩人坐了一會兒，接生穩婆被請回來，榮媽把人帶進前廳給大帥夫人看。

三個婆子，都是四五十歲的樣子，恭恭敬敬地很會講話。

一個看姰暖的肚子，笑說，“夫人這柳腰肚，該是位小爺。”

這句‘夫人’，是看姰暖大著肚子，統稱的夫人。

大帥夫人一點沒計較，還眉眼愉悅手了姰暖的肚子。

夸贊那穩婆，“你眼睛厲害，神醫都說是兒子。”

穩婆臉上褶皺笑出來，“接過手的娃娃百上千，這點子經驗要有，多謝大帥夫人夸贊。”

們被帶過來前，路上都叮囑過，不問也不猜，當做沒來過。

這些日都聽說江公館有年輕夫人懷孕，是江四爺矜貴的脈，眼下大帥夫人又瞧著十分重視這孩子。

這年輕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很貴重。

以至于江公館要提前一個月就把們請來看管住。

三個穩婆提了心。

知道要保證母子平安，不然們要賠命。

大帥夫人仔細代了幾句，就讓榮媽帶著人下去安置。

江四爺和江大帥正是這時候回來的。

父子倆先后走進前廳。

江大帥黑著臉，心很不愉悅，看了眼大帥夫人和姰暖，就一言不發地上了樓。

大帥夫人站起，打量了眼江大帥背影，又問兒子。

“你們一大早去了哪兒，這是怎麼了？你又氣他？”

江四爺清笑扯，摘了白手套，踱步走過來，“怎麼這天底下，只有我會氣他？”

大帥夫人拍他一掌，“快說！別賣關子！”

江四爺掀了大下擺，在姰暖邊穩穩落坐，漫不經心，“去看婚宴上犯病的黃老板，他讓張副查那天晚上的事，估計查到點東西，正在惱火。”

大帥夫人妙目瞪圓，咬牙問，“真是那渾蛋東西？這次沒跑了吧！”

他手肘搭在膝頭，輕輕轉著金曜石指戒，臉上笑意清懶嘲諷。

大帥夫人扭頭就上了樓，氣沖沖地去找江大帥。

江四爺往樓上掃了一眼，扭頭看向邊的姰暖，對上黑白分明清澈烏亮的月眸。

他牽了牽，握住手，“陪爺上樓歇歇。”

姰暖被他扶攬的，用不到柏溪和九兒，兩人就跟在后。

姰暖小聲問江四爺，“究竟查出什麼？這才三天，大帥的人辦事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