姰暖眼睫眨了眨,輕嗯一聲。
“我知道,等四爺回來,我再他跟你通話。”
想了想,又說道,“哥哥,或者明天你再來公館,我怕四爺辦正事,會回來很晚。”
“好,我先等電話。”
兄妹倆掛斷通話,姰暖帶著柏溪上樓。
回到房間,柏溪輕聲說,“江五爺十七歲,外面年輕男這個歲數,很多私底下來往,學堂里一起上課,都是同窗,見面說話不過分的。”
姰暖覺得是有點新奇的。
好奇地看了眼柏溪,“云寧的學堂,不分男學,學嗎?”
洪城那邊,姰暖上的便是只有子的學。
柏溪搖頭,“學堂里很多洋先生,教新學問,破舊立新主義,吆喝摒棄迂腐理念,幾乎什麼都跟西洋那邊靠攏。”
姰暖聽了,有些慨,“我真該去看看的,可惜我要嫁人,還有了孩子,不能再回學堂。”
又說起先前在洪城,“我們那里還分男學學,孩子們放了課,都結伴行走,不跟男孩子講話,怕人說三道四壞名聲,會影響說親。”
柏溪笑,“在云寧這邊看來,現在還安守本分,連話都不跟男孩子講的孩子,就很可了。”
姰暖也笑了笑,月眸淺彎。
想了想,語聲清說道,“破舊立新,也很好。自由,公平,人人都想要。我們不裹腳了,當然也不該再‘裹腦’,人的思想決定一個人要過怎樣的一生。”
柏溪聽說話,沒有開口打斷。
姰暖坐在沙發上,繼續說著,“我原來想好好念書,我書念得很好,可我想不通孩子就算能考狀元,以后還不是要嫁人生子。”m.33qxs.m
“等嫁了人,過去再優秀的樣子,都會被丈夫和孩子給抹殺,賢妻良母相夫教子,好似是最后所有孩子的歸宿。”
“后來我聽先生說‘留學風’,我很激,也想出去看看,我開始努力學洋文。”
說著輕笑,“洪城那地方的確有點閉塞,我能接到的洋文很。”
“后來遇見四爺…”姰暖笑意微斂,頓了頓,繼續說,“他很好,的確是從新式地方來的,他沒有約束我,還給我找洋文的書刊詞典看,他也為我的上進而到高興,甚至很支持我。”
但是來到云寧城,他們都有很多事在忙。
有了雙語詞典,很多東西都能自己看懂,不需要再問江四爺。
柏溪看出對‘學習’這件事,還有幾分憾和向往。
輕聲提議,“夫人喜歡做的事,可以告訴四爺,您去不了學堂,四爺會給您請先生。”
姰暖聽言彎了彎,輕輕搖頭。
“在江公館里?多一事不如一事。回到洪城,也找不到那樣的先生。”
月眸流轉,想了想,笑說:
“也不需要先生,四爺學問很好,他時常能給我解。”
柏溪含笑點頭,“四爺學問當然好,舊時,江家老祖母出書香門第,卻嫁到武將門庭。”
“老人家很注重學識和規矩,四爺自不好的,老祖母想他以后仕為,只要能頂門楣,帶江家棄武從文也很好。”
“親自給四爺啟蒙,還請當時赫赫有名的大儒,給四爺授學。”
“后來戰,逃到云寧城安定下來,大帥夫人也注重四爺的課業,很寶貝四爺,不他出去上學,怕居心叵測的人接近,帶壞四爺,就在家請很多位先生,都是很有名堂的人,洋先生也請過。”
“四爺跟洋先生對話,全用洋文,沒學過的人,一個字聽不懂。”
姰暖第一次聽說這些事,覺得很有趣。
月眸笑彎,拍了拍邊座位,讓柏溪過來坐,又問,“還有什麼?你坐下,再同我講一點。”
柏溪沒推辭,跟姰暖有段日子,知道脾氣子,也跟很親近。
坐下后,又繼續剛才的話說,“都是以前訓練,聽報網的人閑聊知道的。”
“他們喜歡對比江家幾個爺的長和短。”
“其他人,譬如當年風頭很盛的江大爺,他學識不行,但兵法很好,這點隨大帥。”
“江大爺打勝仗沒有參謀和軍師,都是自己指揮,他那個人有點剛愎自用,還自負,但他帶兵打仗很行,那時候他在軍中很擁簇,幾乎人人都覺得他是名副其實的帥。”
“但他人品不行,吃喝嫖賭,甚至強搶子,做很多壞事,大帥也很厭煩他這一點,像是天生壞胚子。”
“江三爺比他好一些,他也逞兇斗狠,養人,但只落個風流名聲,主要心思放在帶兵打仗上,可他兵法不及江大爺。”
“當初死的那個宋萬山,江三爺的舅舅,江三爺靠他輔佐,戰無不勝,他是瀾北部隊威很高的參謀長。”
但這個能人,大軍師,被江四爺設計死了。
所以瀾北那邊再有戰事,江戟到底還能不能做到‘戰無不勝’,誰也說不好,都在觀。
軍政府的將,現在很看好江四爺。
南線三城的勝仗,是江四爺的投名狀。
要的是,他博學多才,初戰告捷,還神不知鬼不覺搶走軍火接頭的職務,看起來也比江戟有謀略。
而且江大帥力捧嫡子,江大爺如今也跟他穿一條子。
只要江四爺繼續打勝仗,立軍功,很快能下江戟在江系軍中的威名。
姰暖想著,聽見柏溪繼續說。
“我們四爺,很博學多才,他博覽群書,還懂樂,槍法奇準,軍械那類拆解組裝很擅長,心機又深。”
“最主要,他遇事不沖的,是蔫壞兒。”
“江家男人都是‘武夫’那類,很莽,但四爺,像儒將,他有貴族風范,又兵法奇巧。”
柏溪肯定,“江家太子爺,名副其實,坐上帥位,是早晚的事。”
姰暖看信誓旦旦,撲哧笑出聲。
“你們都是他的下屬,自然覺得自己主子最優秀,以后這樣的馬屁,可以在四爺面前說。”
柏溪訕訕笑,又看了眼姰暖,挑眉低聲。
“四爺也做混賬事,他表面斯文,心殘暴,擅長算計人,小時候扮豬吃老虎,長大了殺人借刀面不改,這是季總教的原話。”
“季總教?”姰暖反應了一下,語聲詫異,“你說季涼?”
柏溪點點頭,“四爺要用的人,都歸他管,他沒有職,又很年輕,總不能喊季師父,我們就私下里喊他‘總教頭’。”
姰暖心下了悟,又笑了笑,輕抵柏溪肩頭。
“你知道很多有意思的事,但你以前都不說話,以后多說給我聽,我來云寧,深居簡出,兩眼抹黑,我很需要你的報。”
柏溪扯笑了兩聲,“四爺在,屬下不能多話,暗人就要像影子,只做事,不出頭,降低存在。”
“他不在的時候,你就要多說,你是我的眼睛,耳朵,你不說我,我不知道。”姰暖說道。
柏溪點點頭,“該提醒夫人的,屬下都會說。”
姰暖跟柏溪聊了很多,直到九兒過來催促用午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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