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在等薛紫凝回來。

這段時候，司叔簡單講述了盤查的過程，和各人的口供。

一切都無比尋常。

唯有一點。

“大夫人時常喜歡吃城里一家鋪子的西洋蛋糕，每次出門會買，天氣熱，蛋糕不便于保存，一般剩下，會賞給傭人。”

“給自己的侍婢阿貞，阿貞跟廚房的張廚娘是親戚，將蛋糕給張廚娘，說大夫人賞的，給張廚娘帶回家，讓家里小孫子吃。”

司叔說著，又從一堆口供里，將張廚娘那份挑出來，呈給大帥和夫人看。

二姨太也湊過去。

“張廚娘說，正要下工，三夫人的侍婢素紅去端宵夜，看到蛋糕，就討過去，說三夫人吃。”

“三夫人有孕，子金貴，想吃什麼，廚房都要給。”

“蛋糕一整塊，沒人過，張廚娘沒好意思說是大夫人剩下的，就給素紅端走了。”

“老奴又問素紅，素紅也說，蛋糕一整塊，以為是給家里哪個主子買，買多了的。”

其實素紅是自己饞。

蘇娉婷現在胃口好了，平時零小食宵夜一類不斷。

吃不完，都賞給素紅。

所以素紅借蘇娉婷的名頭，從廚房端走蛋糕。

最后蘇娉婷雖然吃了，但只吃了一點，剩下的全部進了素紅的里。

牽扯到薛紫凝，大帥夫人也不得不嚴肅起來。

看向姰恪，“你給素紅把脈了？可看出什麼？”

二姨太接著嚷嚷，“對！那貪的侍婢吃得多，怎麼沒事！”

三姨太看一眼，言又止，表又很無語。

姰恪卻是很平靜，語聲溫和解釋。

“有些東西，孕婦忌口，常人吃了沒事，這只是胎氣的藥，不是要人命的毒，那侍婢脈象，沒有任何奇怪。”

二姨太依然臉難看，“害我孫子？圖什麼？！”

薛紫凝很大年紀，江又無力于房事。

這輩子都看到頭兒了。

何必多此一舉，去害別人孩子？

姰暖覺得，這個二姨太，真的不帶腦子的，像是天生沒有。

除了會咋呼，會怪氣，潑辣一點。

什麼話，全部都嚷嚷出來，不管有沒有條理，會不會被笑話。

江大帥沉著臉不說話。

大帥夫人則皺眉呵斥，“你行了，事還沒問清楚，就算是蛋糕出了問題，經手的人那麼多，怎麼確定是紫凝？不要斷章取義。”

薛紫凝向來和大帥夫人親近，二姨太也看不順眼。

不甘示弱，瞪著眼跟大帥夫人唱反調，“帶回來的東西，沒有責任？怎麼確定不是？！”

江大帥不耐煩，“你別斷章取義，有什麼理由？怎麼敢？”

大帥也覺得不是薛紫凝。

年老衰，沒兒子，丈夫靠不住，圖什麼？

二姨太氣得想哭，“大帥！這可是孩子差點沒了，您還偏心！真的出事，怎麼跟三兒代？！”

江大帥怒喝，“閉上你的烏！三個大夫，都說問題不大！”

“都手腳了，還問題…”二姨太聲音尖厲。

江大帥一把抄起桌上茶盞，‘啪’地摔在桌上。

碎裂聲極重，攜帶著忍無可忍的怒火。

滿屋子所有人嚇得一抖，全部被震懾。

二姨太眼珠子要瞪出來，所有話都卡在嚨里。

整個茶室，總算靜下來。

大帥夫人也被嚇得捂住心口，閉上眼緩了口氣。

江大帥飛快看一眼，繃沉的臉上，掠過微不可查的心虛。

還好夫人沒罵他。

不然他這一下子，又要面掃地。

江大帥撐住一家之主的氣勢，冷冷刮了二姨太一眼，一字一句從牙關里咬出來。

“我說了，都閉，等人回來，自然知道怎麼回事。”

正這時，柏溪立在茶室門外稟話。

“夫人，小爺醒了，您還抱去曬太嗎？”

姰暖看了一眼，沒說話。

柏溪真的膽子大，這個時候，趕來‘救’。

江大帥臉緩和，最先開口，“去抱過來。”

他被二姨太吵得頭疼，想到白白胖胖的小孫子，立馬心好了一些。

大帥夫人卻淡淡瞥他，“抱什麼抱？小孩子也有嫌疑嗎？”

江大帥咂了咂，“怎麼能是那個意思？我今日還沒抱闊闊…”

“不看什麼場合，抱孩子來，誰再要發脾氣，嚇到他呢？”大帥夫人不等他說完，又轉頭代柏溪，“現在都不能走，你們抱小爺去花房走走。”

現在天氣好，闊闊能出門。

每天都會抱他下樓轉轉，一天不出房門，他就要鬧脾氣了。

柏溪看了看姰暖，只得應是，轉走了。

所有人又在茶室里等著。

約莫半個鐘，薛紫凝被副匆匆帶回來。

二姨太的眼睛直直盯在上，像是要把看穿。

薛紫凝聽了司叔的話，氣都沒勻，就一臉驚訝道。

“怎麼會？蛋糕我也吃了…”

三姨太細聲說，“姰大夫說了，有些東西孕婦忌諱，常人吃了沒事，三夫人的侍婢吃得比多，也好好的。”

薛紫凝臉凝重，擰著眉目坦然，看向大帥和大帥夫人。

“父親，母親，我不知道，四弟和四弟妹要回來，我有兩天沒出門了，今日頭一次。”

“那幾塊蛋糕，我副去買回來，自己吃了一些，剩下都給了阿貞，以前一直這樣，我不再問怎麼理的。”

二姨太又開始挑刺，“你們主仆串通一致，責任都推給別人？”

“你說不知道，蛋糕給了阿貞，不管怎麼理。”

“阿貞也說不知道，蛋糕拿去廚房給親戚的孩子，不知道怎麼被素紅端回去！”

“都不知道！那害人的人真是神機妙算，算無！最后那藥正好就害娉婷和肚子里的孩子！”

薛紫凝掩著帕子，泫然泣。

“二太太，真不是我！我有什麼原因？我為什麼害三弟妹？我不想在江家待了嗎？我想自尋死路？”

這話沒說錯。

查出是，毫無底氣再留在江家。

大帥最看重孫子和脈，會直接打死也不一定。

姰暖看了眼薛紫凝，緘默垂眼。

二姨太橫眉挑目，繼續刁鉆，“壞人都不說是自己使壞！你別賣慘！現今就查到你頭上，不是你，你也不了干系！”

“你要真無辜，就想想是誰害你吧！沒有別人，那就只有你！”

這話明明白白地什麼。

是說有人拿薛紫凝當刀，躲在背后害人。

姰暖眼皮子一跳。

好麼，繞了一圈兒，又在這兒等。

家里跟三房兩口子有利益沖突的，只有四房。

平素姰暖跟薛紫凝還算親近，是說利用薛紫凝對付蘇娉婷呢。

姰暖黛眉淺蹙，淡淡看了二姨太一眼。

薛紫凝愣了愣，哭道，“二太太您怎麼這麼說，我真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