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8點，病房。

安東掃著茶幾上的飯盒，再次向床上的人提議道“要不您別等顧醫生了，先吃飯吧，顧醫生沒說幾點回來，也許太晚了，今晚就不過來了。”

宗城微闔著眼出聲“之前讓你去查那個姓肖的，查到了什麼?”

“肖磊家里的確是做投資的，投資領域也比較雜，但他沒有什麼決策權，公司里的大小事務都掌控在他父親手里。他跟寧小姐是在大學里認識的，之前據說好像還曾追求過寧小姐。”

安東說到這里，語氣停頓了下，看了眼宗城，見他臉上沒什麼變化，才接著說道“寧小姐應該是拒絕了，兩個人以朋友相稱。這個肖磊畢業后，自己在華爾街闖過一陣子，但沒闖出什麼名堂來，這才回了國，回國時間大約是在寧小姐回國之后沒多久。”

宗城“現在人去了哪？”

安東“顧醫生出事第二天，他原本是帶顧醫生一塊去德國，結果顧醫生半路回來，他就一個人走了。”

“您是懷疑顧醫生出事跟他有關？”

宗城沉默著沒說話。

安東“顧醫生的事，目前沒有直接證據證明那天的事背后另有其人，但如果想仔細追查的話，寧小姐跟他應該有聯系。必要的時候可以通過寧小姐來調查肖磊，畢竟肖磊是寧小姐介紹給顧醫生的。”

宗城沉默良久之后說“剛職，不必去找。”

安東明白，哪怕這兩個人目前沒能破鏡重圓，但兩人以前這麼多年的分還是抹不掉。

“下午針灸的效果怎麼樣？”

宗城一邊拿眼掃著墻上掛鐘上的時間，一邊回“還湊合。”

安東“那明天讓曹醫生再過來一趟？”

宗城一臉心不在焉的樣子，“再看吧。”

安東也瞥了眼掛鐘，隨后，出聲建議道“要不我打電話催一下顧醫生？”

宗城一口否決“不用。”

安東“那我去把飯熱一下，您先吃吧，太晚了。”

他還是那兩個字，“不用。”

安東心里默念，顧醫生快回來吧，不知道這位爺在忍挨地等你？

顧念施跟方警談完，已經到了晚上9點鐘，從咖啡館出來，站在路邊猶豫了好一會兒，原本是打算直接打車回家的，但坐進出租車里，突然改了主意。

跟自己說，就是回病房看一眼，他要是睡著了，就直接回家。

到了病房門口，房間里還是一點靜都沒有，房里也沒亮著燈，心里略微僥幸，輕輕推開房門，閃進去。

房里很暗，挲著走到病床邊上，腳都還沒站定，耳聽得沙發上一個悉的聲音傳來，“顧醫生，你回來了。”

顧念施剛抬手做出了個噓的作，床頭燈就被打開了，顧念施定睛一看，嚯，病床上的人睜著兩只炯炯有神的大眼，正盯著呢。

“你沒睡啊”

安東“二爺晚飯還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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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

顧念施心里一咯噔，出聲問“為什麼這麼晚還不吃飯？”

安東抬眼瞥了瞥宗城，言又止，“顧醫生，我先回去了。”

顧念施想攔住他，但是本攔不住，安東溜得比兔子還快。

看了眼桌上還沒打開過飯盒說“沒胃口？”

他一言不發地盯著，半晌才出聲“你是不是覺得樓盤的事兒已經十拿九穩了？”

顧念施丈二和尚不著頭腦，不清楚怎麼就惹這位爺不高興了。

“您有話直說行嗎？”

宗城哧了一聲，道“這才伺候了幾天就不耐煩了？你要伺候膩了，說一聲，有的是人排著隊來伺候。”

顧念施覺一口氣直接躥到頭頂，開口，氣鼓鼓地道“當然，二爺的份擺在這里，您要找什麼樣的護工找不到，別說護工，就是醫生都樂意24小時關上門來陪著您，我既沒有別人專業，也不如別人服務態度好，您何必跟我過不去？”

宗城躺在床上呼吸深重，骨折以來，第一次覺得這條折了的礙事，不然，他非得從床上下來，好好地收拾收拾這個小沒良心的。

他等的時間何止這晚上的兩三個小時，一整天，除了那睡著的兩個小時外，他都躺在床上，等著來，結果一面就跑。

很明顯，就是故意避開他。

他被氣得呼吸一瞬只進不出，好半晌，才慢慢平穩下來。

兩個人僵持了許久，他剛想出聲，就抬起了腳。

宗城心下一涼，這是又要走。

他眼睛一閉，結果耳邊傳來低低的聲音“我去把飯熱一下。”

已經暴躁起來的心，像是被兩三羽緩緩地掃了兩下，瞬間就安穩下來。

宗城拿眼瞥著在廚房里忙碌的影，長長地嘆了口氣。

不一會兒，把飯端了出來，又跟之前似的，把小桌板打開，只不過全程低著頭，不看他。

即便是給他喂飯的時候，也是視線躲閃，臉頰繃得的，跟堵著口氣似的。

他胃里得，但吃什麼都味同嚼蠟。

終于，他咽不下去了。

他暗自咬牙說服自己，看在比他小五歲的份上，不能跟一般見識。

緩了緩，他放低聲音道“有什麼不滿就說出來，別給人擺臉子。”

顧念施不明所以，頂多就是不怎麼高興罷了，何至于擺臉子一說？

“我沒有給人擺臉子，我天生就是這種不討喜的表，您想多了。”

宗城聲音一沉“你還知道自己不討喜。”

顧念施心底一揪，忍不住道“是啊，您要覺得影響心，就換人吧。”

反正不想待下去了，這張床，現在一秒鐘都不想靠近了。

宗城煩躁地敲了敲桌板，某一刻，突然停了下來，道“想著我趕你走？誰又給你出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