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避重就輕地回“有點事，你先去老頭子那。”

發給他的消息他都沒來得及看，顧念施慢慢垂下頭，仍然平靜地重復那句話“你去哪了？”

他沉默了兩秒后，回“我在寧曉這里，出了點事。”

顧念施還是很冷靜地問“什麼事？”

他語氣里似乎帶了不耐，“回去再說。”

顧念施開始犯軸，“有什麼事不能直接說？你去那，為什麼不能直接告訴我？還是你覺得那是你們倆之間的事，沒必要跟我多說？”

“顧念施”

他了一聲，語氣里帶著警告意味，似乎提醒，別任過了頭。

突然對他這種頤指氣使的語氣產生了一厭惡。

從一開始，他就是這種居高臨下的態度，一直延續到了現在。

或許因為以前他是雇主，不得不服從他的指令，但現在，他們是正常男朋友關系，沒辦法繼續接。

想要的是一份平等正當純粹的男朋友關系，不摻雜任何雜質。

“宗城，我覺得有些決定，我們都做的太倉促了，很多事，都還沒有理干凈，我先回家了，等你把過去的事徹底了斷之后，我們再聊以后。”

也需要冷靜一下，理地考慮一下他們之間的關系。

“在家等我。”

他語氣不變，仍是不容辯駁的口吻。

顧念施“你現在能走？”

的話音剛落下，電話里突然傳來人弱中夾著痛苦的哀求聲，“阿城，別走，抱我。”

顧念施直接掛斷了電話，順著樓梯便下了樓。

心里跟刀子劃了個口子似的，流滋滋啦啦地往外淌，想不到，他那只剛在家里抱過，過的手，此刻在抱著寧曉。

不知道是惡心多一些，還是痛多一些，腦子里再次回憶起上次來寧曉病房問寧曉的時候，宗城那句威脅的話。

其實那句話就已經足夠說明一切了，跟寧曉比起來，在他心中的分量差著十萬八千里。

其實仔細想想，他連一句“我喜歡你”，都沒有主開口說過，他說過最多的話，都是不堪耳的床上戲言。

一直還把那些當話來聽，現在想來，真夠愚蠢的。

他對最多的是男人的霸占，他可以掌控，把當一件東西在手里把玩，但對沒有應有的尊重，連最起碼的告知和解釋都沒有。

顧念施沿著樓梯一層一層地往下跑，眼淚在眼圈里生生憋住，不允許自己哭，哭什麼？哭自己太過愚笨嗎？

從住院區出來，直接出了醫院的大門，心里已經暗暗下了決定，再也不要上他的當了，要去德國。

口袋里不斷傳來手機鈴聲，看了一眼，屏幕上一直閃著他的名字，眼睛一閉，直接關了機。

顧念施回到家里，母親攔住，明顯是想多問一些跟宗城的事。

“什麼時候請他來家里一趟，算是正式謝他，我給他做些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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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借機認識認識這個人，你跟他談，我怎麼都要跟他見見。”

“就怕我們這里太寒磣了，他那樣份的人在我們這里會局促，我們請他出去吃也行，你跟他約個時間。”

“我沒見過這個人，你又跟他進展得這麼快，我總覺得不放心。”

顧念施垂了眼，敷衍道“再過段時間吧，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太快了。”

張宛如眉眼一，“聽你這話的意思你們還能有什麼變數嗎？我之前就提醒過你，注意保護自己，別那麼快，你不聽媽媽勸告，你是孩子，吃虧的是你。”

“雖然看這個人辦事說話都穩重，之前確實幫了咱們家很多，我看得出他對你的心意，但是兩個人的關系里，有了這些前提，就勢必不那麼簡單了，你跟他在一起，自然就矮了一截，以后結婚過一輩子，這些始終會在你的心上。”

“媽媽最開始想反對你們，就是考慮了這些現實問題，他還比你大一些，你又心思過于簡單，媽媽不得不替你擔心。”

顧念施被到痛，心里的酸頂到嚨，沒再出聲，轉回了自己房間。

書桌上的那個小獅子香爐飄出淡淡的香氣，之前本想扔掉的，終是沒舍得扔。

手機一直關著，在回來的路上，無數次有過開機的沖，但都被下了。

這一次，不想給自己重蹈覆轍的機會了，母親的話說得沒錯，以為可以在他面前起腰桿來，以為只要靠自己賺錢就可以在他面前爭取到一份平等，但實際上，他們倆地位的懸殊、份差異的不同，永遠不可能實現真正的平等。

顧念施一直窩在屋里，幾個小時沒出來。

直到聽見臥室的門被敲響了。

“念施，快出來，家里來客人了。”

顧念施心里猛地一提，停頓了幾秒后，走到門口，把門打開。

家里客廳不大，一目了然，此刻端坐在客廳沙發上的人是安東。

顧念施剛剛加速的流一點點放緩。

安東站了起來，觀察著顧念施的神，出聲道“顧醫生，二爺請您回去。”

顧念施“我跟他在電話里已經說明白了，你回去吧。”

張宛如在一旁默默看著沒有出聲。

安東看這形，估著靠他自己是沒法勸得，便轉對著張宛如道，“伯母，二爺跟顧醫生鬧了點誤會，麻煩您勸一下顧醫生，讓他們當面把話說開。”

張宛如當然是護著自己兒，客氣道“您回去吧，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理應讓他們兩人自己解決。”

顧念施和安東都聽出來了，在怪宗城不自己來，反倒端起架子派個手下來。

安東猶豫了下，又出聲道“二爺現在就在樓下，伯母可能不太了解，二爺小骨折了，現在還不能下地，他不太方便上來。”

他們住的這棟舊樓沒有電梯，上下樓只能走樓梯。

張宛如忘了宗城不方便這件事，臉上劃過一尷尬，隨即對著顧念施出聲勸道“既然這樣，你該下去跟人家見一面，把該說的話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