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施把自己關在家里，準備德國的醫學考試，幾乎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狀態。

半個多月過去了，時間已經進了臘月，今年冬天，北城的雪比往年要多一些。

窗外的梧桐樹葉全部凋零了，干枯的樹枝上上一場雪還未完全化去，新的雪又飄灑下來了，顧念施過臥室的窗戶往外看的時候，常常看到樹枝上著一層薄薄的殘雪。

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看著手機屏幕怔了一下，猶豫了兩秒后，按下接聽。

“顧醫生。”

隔了些日子，老管家的聲音聽上去帶了生疏。

顧念施“您找我有事？”

管家像是聽到的聲音松了一口氣，但語氣還是十分焦灼，“顧醫生，我知道您忙，我是實在沒辦法了才給您打這個電話。”

心里微微一沉，“您說。”

“您能不能再替老爺子跑一趟去看看二小姐？”

顧念施沒出聲。

老管家隨后道“自從您上次把老爺子的電話號碼留給二小姐以后，老爺子每個月的月初都能接到二小姐的電話，雖然電話被監聽了，父倆也沒法說什麼，但至能報個平安，這個月老爺子沒接到二小姐的電話，把老爺子急得飯都吃不下去了，昨天夜里又咳了一宿，今天連床都沒下。”

顧念施猶記得上一次，聽老爺子的指令私下去見了宗瑤一面，回來之后被宗城狠狠罵了一通，罵是老爺子的走狗，還直接把趕出了宗家。

現在想來，仍心有余悸，宗家上上下下都不敢去犯宗城的大忌，老爺子是看準了這個柿子，專門找下手。

“顧醫生，您就看在老爺子的面子上，再替他跑一趟，只是去看看人是不是好好地在學校里待著，這樣老爺子就放心了。”

管家仍在勸。

顧念施又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出聲回，“好。”

想來想去，現在不在宗家做事了，沒什麼好擔憂的，老爺子之前待不薄，真萬一被發現了，大不了再被罵一通就是。

顧念施掛了電話，便出門，直接去了宗瑤所在的學校。

沒去直接找老師，而是偽裝外賣員，跟宗瑤班里的同學打探了一下。

可能緣真的是有應的吧，沒想到宗瑤真的出了事。

顧念施從兩個同學的講述中了解到，宗瑤兩天前跟幾個同學在廁所打架了，最后的結果是被老師從洗手間里抬了出來，直接送去了醫院。

從兩個同學模糊的用詞里，顧念施意識到，宗瑤是被同學霸凌了，而且這種況恐怕已經不是一天兩天，只是這一次況尤為惡劣而已。

聯想到上一次跟宗瑤見面的景，那時，宗瑤就是一副沉默寡言又膽小甚微的樣子，只當那是格使然，完全沒有想到，在這樣一所學費昂貴的私立校園里，竟然也會出現這樣惡劣的事件。

宗瑤可是宗家的二小姐，北城鼎鼎大名的宗家，誰能想到竟然會被同學長期欺辱。

#每次出現驗證，請不要使用無痕模式！

r> 顧念施反過來想也就容易想通了，管家說過，宗瑤母親很早就去世了，而宗老爺子也已經十多年沒跟見過面了，的生長環境其實跟一個孤兒差不多。

記得學校里家長聯系人那一欄里的名字是安東，宗城恐怕連面都沒過，都能想象到宗瑤學校里每次開家長會的時候，恐怕都是無人參加吧。

這樣一個孤零零的孩子怎麼可能不被欺負？被欺負了，連給出氣的人都沒有，很可能也不會告訴老師，因為即便告訴了老師，也沒有家長來給撐腰，久而久之，那些同學便會肆無忌憚。

青春期的孩子，心思該有多敏，可以想象被一幫同學堵在廁所里欺負的時候是多麼無助。

顧念施不由得替宗瑤心疼。

剛從學校里出來，手機便響了起來，是老爺子打來的。

顧念施想過瞞住老爺子，因為這件事老爺子一旦知道了，必然會鬧出軒然大波。

但是一想到今后宗瑤就算回到學校里，很可能還會面臨跟以前一樣的況，便沒辦法再瞞下去。

把了解到的況在電話里簡單地跟老爺子說了一下，盡量降低了事件的嚴重程度。

說完，宗老爺子許久沒有回音。

著手機，手心里不斷地冒汗，仔細留意著老爺子的每一聲息，任何一個父親聽到兒遭到如此待遇時，恐怕都無法保持冷靜，更何況老爺子的狀況不好。

良久，聽到老爺子的聲音再次傳來，很明顯他下了所有怒氣，“哪個醫院？”

顧念施“老師是不會說的。”

老爺子像是又了口氣，“打電話問安東。”

顧念施沉默著，知道這件事，應該到此為止不應該再手了，但想到宗瑤，又一次應下老爺子。

安東在醫院走廊里接到了顧念施打來的電話。

他挑了挑眉，拿著手機，把屏幕往宗城面前舉了舉。

宗城前一秒還低沉的臉，在看到屏幕上亮起的那三個字時，明顯一變。

安東隨手按下了免提。

“顧醫生。”

電話里傳來顧念施的聲音，“安助理，宗瑤現在在哪家醫院？”

安東跟宗城對視了一眼，隨后對著手機道“顧醫生什麼意思？”

顧念施直截了當道“我去過的學校了，知道宗瑤出事了，現在怎麼樣了？在哪家醫院？”

安東接著問“是老爺子讓您問的？”

顧念施下意識否認，“是我想去看看。”

安東又看了眼宗城的眼，遂出聲道“我把地址發給你。”

“謝謝。”

電話掛斷。

安東對宗城道“八是老爺子找顧醫生打聽的。”

地址泄出去，老爺子必然會來醫院興師問罪。

宗城不經意地把視線往電梯的方向瞥了一眼，垂下眼沒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