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包廂里出來，曹心穎一直被懷棠拉著往餐廳門口走。

他一言不發地大步往前走，只留給一個后腦勺，邊走，邊垂眸去看，他拉用的正是左手臂，似乎能聞到他手臂上傳來的那若有似無的脂味。

心里涌出說不出的厭惡，用力去回自己的手，卻被他更用力地攥，手上傳來強烈的痛，沒再掙。

副駕的車門打開，他松開了的手，一出聲，聲音很沉，“進去聊。”

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抬腳坐進車里。

懷棠關上副駕車門，繞過車頭，坐進駕駛位。

兩人再一次在車里并排而坐，這一幕似曾相識。

幾秒鐘的沉默過后，聽見他開口問出第一句話，“已經考慮好了？”

曹心穎怔了一下，緩了兩秒后，才明白過來，昨晚他送回家時他跟表白之后，說需要考慮。

沒答復他這個問題，側過頭來看著他，努力平心靜氣地問“你今晚怎麼會來這里？”

他頓了幾秒，口吻隨意“朋友聚餐。”

曹心穎不會相信會這麼巧，北城這麼多餐廳，他們聚餐偏偏選在了包廂的隔壁。

暗暗吸了口氣，接著問“那你是怎麼知道我就在隔壁？”

那雙漆黑明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他，他眼睫一垂，角了，沒出聲。

這麼蹩腳的謊話他平時是不屑于說的，但今天許是腦子被尼古丁泡久了，反應都慢了半拍。

接著理智地說出自己的推斷“你人跟蹤我。”

他臉一沉，側頭跟對視一眼，那雙漂亮的眸子此刻是冷的，冷靜背后似乎藏著蓄勢待發的怒氣。

懷棠收回視線，眸子里最后一溫度涼了下來。

他角向下撇了一下，泛起淡淡的笑意，語氣溫淡“不知道你今晚是過來見家長的，是我唐突了，如果有需要，我可以跟喬醫生和他家里人解釋一句。”

曹心穎臉頃刻間凝住了，不知道是他這副云淡風輕的態度，還是他說話的容，讓所有努力維持的理智在這一刻瞬間決堤，盯著他，好幾秒鐘都沒能說出話來。

“去哪，我送你。”

他垂頭，按了開火。

曹心穎心口像是被一只大手攥得不風，嚨也被堵得不上氣來。

拼命地控制著被緒沖昏的大腦，出聲跟他確認“你昨晚說過的話，不過是一時興起，對嗎？”

他眼底暗了暗，沒出聲，自顧按下啟鍵，轉方向盤。

曹心穎渾發冷，覺又像是回到了醉酒的那天晚上，他親口說過，他對人沒有長，問他喜不喜歡，他毫不猶豫地說“不喜歡”。

甚至懷疑，他昨天對的種種，是不是被他母親的，一個人的本怎麼可能說變就變呢，有什麼資本可以讓一個場浪子收心？

“我見識到了，你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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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很厲害，你又功耍了我一次。”

聲音帶著音，渾抖得厲害，說完就去推車門，也不管車輛是不是已經啟起來。

他眼底一驚，一腳將剎車踩到底，車子堪堪停下來，他往回拽了一把，車門順勢被帶上，隨即“啪”的一聲鎖上。

子被他大力一扯，晃了一下，手臂被他鉗著，他朝過來，被迫跟他面對面。

兩個人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對視，看著眼前這張讓幾次都面盡失的臉，因為氣憤，臉頰沖漲得厲害，但氣息還是控制不住地了套。

他盯著的臉看了三秒鐘，隨后緩緩出聲問“你在里面跟他和他家里人坐在一起談天說地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

眼睫輕輕地了，隨后慢聲回了一句，“你等我的時候，似乎也一點沒耽誤你跟別的人談笑風生。”

他臉上似乎恢復了一點溫度，“現在你知道了，吃醋的滋味兒，不好。”

唐野給他出的主意是讓所有人都撤，就留下坐他邊的那人，算是讓曹心穎能臨其境地一下這段時間來他的親驗。

但他沒讓，他擔心吃不消。

他只不過想測試一下，看是不是還在意他。

曹心穎臉上有幾秒鐘慌，不信他跟那人只是做樣子給他看，怕自己想錯了，又問了一遍“你的意思是跟故意做樣子給我看，對嗎？”

懷棠此刻已經后悔這麼干了，像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這場戲演得很沒勁。

他垂了垂眸子，又抬起眼來盯著的眉眼問“你難了嗎？”

曹心穎永遠記得推門看到那人偎在他側的那一瞬，的心像是直接碎開了，碎得四分五裂，以至于此刻得知這一切是假的之后，仍然心有余悸。

像是明知道是虛驚一場，但那種真實的卻怎麼都揮之不去，他們實在太自然了，以至于，看一眼，就能聯想到他平時在酒場上，在各種各樣有人出現的局上，他跟人坐在一起的樣子。

那一秒，想到了他流傳在外的那些名號，以前從來沒見過他跟其他人在一起的狀態，或者說潛意識里，把這些自屏蔽了，但親眼所見的那一幕，似乎把這些赤的事實都勾出來擺在了的面前。

曹心穎掙開他的手臂，離他遠了一些，“你覺得這樣很有意思？還是這樣你心里能舒服一些？”

從最開始的懷琪到餐廳里撞見的他的相親對象，再到今天這個人，不管是誤會、巧合還是他故意演戲給看，已經覺到累了。

他像是已經預到不好，臉再次冷下來。

“我只想要一份安定穩妥的，我理解你的圈子里的復雜，但我可能永遠沒辦法適應，我接不了我的男朋友跟其他朋友不清不楚，我不想看到兩個人的在這些誤解和解釋里一點點消耗殆盡，我考慮過了，你之前說的是對的，我們的確不合適。”

一口氣把話干脆利落地說完，不留給自己一點反悔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