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施腳下一停,段楚瑜已經朝這邊走了過來。
顧念施從手室出來后,段楚瑜去病房里看過兩次,從那以后兩人就再也沒見面。
只從程夏口中偶爾聽到他的一些消息,比如他之前被網上抨擊,后來是他家里用關系把那些甚囂塵上的評論和新聞了下去。
段楚瑜在離半米遠的位置停下,冷峻的眉眼朝短暫地打量了一下,溫聲問“恢復得怎麼樣?”
顧念施微笑著回“恢復得很好,你也來找蔣教授?”
段楚瑜“手上有個腫瘤病例想找咨詢一下。”
顧念施點點頭,猶豫了一下,斂起臉上的笑容,接著說“之前關于寧曉的事,我從程夏那里聽說了,很抱歉,讓你平白無故到牽連,被人潑臟水。”
段楚瑜臉淡淡的,目沉靜如水,“這件事跟你沒關系,是我自己要找算賬,被拍到了,只能怪自己辦事不夠周全。”
說到這里,兩個人同時陷沉默。
怎麼會跟顧念施沒關系,如果不是懷疑寧曉是傷害顧念施的幕后黑手,他那樣的份,又怎麼會跟寧曉這樣的人扯上關系?
兩人都心知肚明,但這句話挑破了,無疑會令兩人都尷尬。
顧念施記得段楚瑜在病房里,跟說過的那句話,他說,他會等。
如今,再次面對段楚瑜,顧念施只覺得巨大的負疚,不只是因為沒辦法給予回應,更多的是因為,他這麼清白的人,平白無故因為,蒙這麼大的冤屈。
還是他率先打破沉默,“你也來找蔣教授?”
顧念施遂把剛剛蔣教授跟的談話跟他簡單提了一下。
他略微沉了一下,出聲道“運營一家醫館不是件容易的事,你沒有過運營經驗,可能會吃力,不過我相信以你的資質,可以做好,蔣教授把醫館給你,相信也是出于對你的信任。以后遇到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找我。”
顧念施“你不回德國了嗎?”
段楚瑜目落在臉上,好一會兒沒移開“還不確定,近期不回去。”
顧念施點了點頭,兩人的對話再次陷空白之際,他又出聲問“一會兒去哪?”
顧念施“回家。”
段楚瑜“我送你。”
顧念施回頭指了指停在不遠的車“不用了。”
段楚瑜隨著手指的方向,朝遠看了一眼,那輛黑的商務車很低調,但車牌上卻很顯眼‘北a00001’,那是宗家的車。
段楚瑜知道宗城應該沒在車里,以他對宗城的了解,他不會坐在車里容忍顧念施和他單獨聊這麼久。
顧念施又抬頭看了段楚瑜一眼,頓了一下,出聲道“學長,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我可能很快要結婚了。”
段楚瑜臉上有一瞬的僵,但隨即被他用表蓋了過去,他勉強笑了笑,“是嗎?恭喜。”
顧念施笑著點頭,“如果有時間的話請學長過來參加婚禮。”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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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上的笑容眼看就要撐不下去,他聽見說“那我先走了,你去忙。”
他點點頭,“嗯,注意安全。”
轉往商務車那邊走,他站在原地,看著穿過馬路,走到那輛車前,保鏢把車門打開,坐了進去。
他目送著那輛車漸行漸遠,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
晚上,顧念施迫不及待地想把從蔣教授那里接手醫館的好消息告訴宗城。
給他撥過視頻去,但等了許久沒有接通。
吃了晚飯,又給他打了一遍,還是沒能接到。
顧念施心里不安,又把電話打到了宗昭那里。
宗昭接了電話,但顧念施耳朵里卻聽見宗城低低沉沉的聲音。
仔細聽了兩句,沒聽懂他在說什麼,后來,細聽才聽出來,他竟然在唱歌。
宗昭:“他中午跟公司里高管一起吃飯,喝多了,這會兒,剛把他帶回酒店。”
顧念施聽見宗城低沉磁的聲音,不由得心里一,見過他喝多后的樣子,他喝醉了,整個人是不控的,什麼離奇的行為都干得出來。
猶記得上次他喝多了,非拉著聊天,還唱歌給聽,把在下,問唱得好不好聽,甚至還做出更過分的舉。
顧念施心里地揪起來,聲音一急“他喝了多,酒店有沒有醒酒湯?”
沒聽到宗昭的聲音,只聽到宗城含含糊糊地說“別我,我自己。”
顧念施眼底一暗,想象到,宗昭應該在給他服。
呼吸一,宗昭應該把手機放到了一邊,聽不到宗昭的回應,但仍是對著電話道“昭姐,能不能讓他接電話?我想看看他。”
電話里終于傳來宗昭的聲音,“等下,我幫他把服了。”
顧念施心著,盡力控制自己不去聯想酒店里的畫面,在電話這頭耐心地等著。
宗城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過來,某一刻,似乎聽見他說“小東西,過來。”
顧念施耳朵“嗡”的一聲,整個人猝然一僵,電話在這時被掛斷了。
顧念施覺整個人瞬間從頭涼到了腳,快速地把電話又撥了過去,手機很快接通了,顧念施嚨卡著,試探著出聲喊,“昭姐。”
回應的沒有人聲,只有悉悉蹙蹙的靜。
像是在床上的聲,間或混雜著急促不平穩的息。
顧念施攥著手機的這只手,青筋暴起,指甲狠狠掐著手機,手機在耳邊輕輕抖。
在這一刻,似乎整個人都麻掉了,大腦是僵死的,只有耳朵異常敏銳。
嚨幾乎發不出聲音,某一刻,使勁掙破了嚨,對著手機喊了一聲,“宗城!”
電話被再次掛斷。
顧念施瘋了一樣,再次撥打這個號碼。
卻被提示,對方已關機。
一不地攥著手機,坐在自己房間的椅子上,在這一刻,心如刀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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