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野待在無人的辦公室里，著手機，仍是張得腦門出汗，他聲音明顯放低，帶著小心翼翼的口氣問“在哪呢？”

程夏手里拿著冰塊，回了兩個字“醫院。”

唐野暗暗了口氣，真讓懷棠猜對了，他都不用問現在跟誰在一起了。

他緩了一緩，才出聲問“什麼時候完事，我去接你。”

程夏臉沉了沉，“還不知道，不用。”

唐野不知道說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難道真要在醫院給姓沈的當陪護？

心里暗暗著急，但是他謹記懷棠的話，忍住，什麼也沒說，只留下一句“忙完了，給我打電話”就把電話趕掛了。

他是真不了對他冷聲冷氣。

要照以前，他怎麼也得讓該撒氣撒氣，該發泄發泄，沖他發泄夠了，兩人親親熱熱地說起話來，才能掛掉電話。

但今天的事沒那麼簡單，不是電話里三言兩語就能解決的，況且，邊十有八九有那姓沈的，他跟說什麼都不方便。

程夏把手機剛放進服兜里，沈辰便出聲道“你有事就去忙，不用在這陪著，你是醫生應該清楚，沒什麼大礙。”

程夏繃著臉不出聲。

沈辰一只胳膊被吊著，仰著臉看著，“臉還疼不疼？”

程夏低著頭但視線卻越過沈辰的臉看著他后的空白墻面，即便兩個人離得這麼近，臉上的表卻像是跟他拉開了十萬八千里。

視線落到沈辰臉上，不答反問“你會報警嗎？”

沈辰臉上的眼鏡被打碎了，這會兒臉上沒有眼鏡只有紫一塊青一塊的傷痕“你覺得我該不該報？一個律師被人打了，該采取什麼措施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替自己討回公道？”

程夏沉著臉，沒作聲。

他緩緩道“你要不想讓我報警，我就不報，不追究對方的法律責任，說了要坦坦地追你，這些且算是追你的代價。”

程夏許是沒料到沈辰會松口，但不相信他平白無故被打了一頓，會無聲無息地咽下這口氣，擔心他會在背后來的。

說什麼追的代價，聽著格外刺耳。

語氣一冷，“你到底想怎麼樣？”

沈辰出無辜的表，“我沒想怎麼樣，說了，我不追究他的法律責任。”

程夏沉默幾秒后，眉心一蹙“你想以此來要挾我？沈辰，我再說一遍，我跟你不可能。你覺得強扭的瓜會甜嗎？今天的事，他手不對，我替他向你道歉。你可以不接，如果你想，也可以采取法律手段，或者要求賠償，全都悉聽尊便，但不用妄想，我會因為這件事，被你拿。”

沈辰臉暗了暗，隨后出聲“想多了，沒那個意思，說白了就是想讓你記我的好。我早就說過了，我不是耍謀詭計的小人，我追你，但不會強迫你，叔叔阿姨可能給了你一些力，但這不是我的初衷，我沒想利用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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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我往叔叔阿姨跟前湊，我承認是有走捷徑的心理，但我現在后悔了。”

程夏臉上微微一愣。

他突然放輕了些語氣，垂下眼來道“叔叔打你那一掌，我心疼了。”

程夏臉一僵。

沈辰又道“我明知道你有男朋友，還往你邊湊，這頓打是我應得的，現在，我心里平衡了。”

程夏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一直都把沈辰當一個慣會在長輩面前討好賣乖的小人來看的，但似乎對他多帶了點有眼鏡。

唐野是在忍不住，還是開車找來了醫院。

到了醫院他也不下車，生怕被看見，就在駕駛室里貓著。

他明知道他來這就是給自己找不痛快，懷棠再三叮囑他這兩天先忍一忍，可他一想到現在陪在姓沈的邊，他心里就跟著著一團火似的，怎麼都不下。

他認得沈辰的車，開著車找了一圈之后，把車停在離那輛車不遠不近的位置等著。

半個多小時之后，他終于看見程夏跟那男的從門診大樓里出來了。

姓沈的一胳膊吊著，臉上涂得跟花臉一樣，唐野不用想就能猜得到他臉上的藥是誰給他涂的。

他強行松了松握的拳頭，看著他們倆并肩往停車的位置走。

手里還替那人拎著一袋子藥。

唐野跟自似地盯著他們，看著他們上了車。

他緩了幾秒，踩了油門跟著他們的車出了醫院。

他跟著他們的路線走。姓沈的開不了車，程夏肯定要開車送他回家。

唐野慢慢跟在他們后面，他發誓，他現在這種的舉，絕對不是出于對程夏的不信任，他如果對連這點信任都沒有，跟他算是白跟了這麼長時間。

他主要提防那姓沈的，會不會趁人之危，單純不放心。

他們的車一開出醫院，沈辰便往后視鏡的位置掃了一眼，應該是基于男人的直覺，他一眼便發現了唐野那輛車。

他沒提醒，一直到車子快要開進他家的小區地下停車場，他才出聲提醒了一句“你男朋友一直在后面跟著我們，從醫院出來就跟著了，跟一路了。他還有這種好？”

沈辰意有所指，今天早上，唐野就開車跟他的車，現在又玩跟蹤。

程夏往后視鏡一掃，小區的位置很僻靜，馬路上車輛不多，唐野的車不難發現。

很難形容這一刻什麼，沒有因為他跟蹤的舉生氣，更多的是心疼他。

唐野是什麼子的人啊，他在跟前低聲下氣就算了，因為父母，他還得忍氣吞聲，現在因為一個沈辰，他被得做這種的事。

心里酸得要命，他因為強迫做自己以前最討厭的事，他現在都要變得不是他自己了。

懷疑，他跟在一起，到底是帶給他的快樂更多還是痛苦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