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幾條街,穿過幾個紅綠燈,終于來到家門口的樓下。
他沒直接上樓,掏出一盒紅塔山,看著煙盒上不那麼醒目的提示:吸煙有害健康。他覺得真是諷刺。
不知道肺癌晚期是不是與吸煙有關,作為經常加班的程序員,他唯一的奢侈消費就是香煙。
點上煙,深吸一口,腦子里出現一個疑問:香煙中尼古丁的毒素會不會殺死肺部的癌細胞?
看著香煙慢慢變煙灰,化著青煙消失不見,陳迅忽然想哭。
他的人生,也跟香煙一樣,一直被人,最后會變青煙,變骨灰。
一支煙完,他忍住再來一支的沖,走進樓道,按下電梯,十幾秒后,電梯門打開,還沒來得及進電梯,張阿婆已經推著兒車過來,兒車直接抵在陳迅上:“小陳,讓一讓,等下一班,我孫子喝牛時間到了。”
居民區的電梯很小,即使如此,進兩三個人外加一輛兒車也沒任何問題,張阿婆的孫子不喜歡別人和他一起坐電梯,要是以往,陳迅肯定會讓們先上。
陳迅沒理張阿婆,進電梯,按了6樓。
張阿婆黑著臉,推著孫子進電梯,里罵罵咧咧:“現在的年輕人,太沒素質了,都不知道尊老,真沒家教,鄉下人。”
陳迅還沒回應,張阿婆的孫子已經從兒車里站起來:“,我要按電梯。”
“好咧!”張阿婆秒變笑臉,抱起孫子,兒車沒人扶,電梯晃,車再次撞在陳迅上。
那孫子手法嫻,啪啪啪的幾下,把所有層都按下。
電梯每層都停,張阿婆也不急著讓孫子喝牛了!
陳迅懶得跟老太小孩計較,他也不急。
電梯到了六層,陳迅要出電梯,被兒車擋在電梯門口。
“張阿婆,讓一下。”陳迅說。
“我六十多的人,竟然要我讓你,你有沒有公德心,懂不懂尊老,就不能等我們先下了你再出去嗎?太沒素質了。”張阿婆的意思是,們祖孫兩人上了八樓,出去之后,陳迅再從8樓下到六樓。
說完,還故意把兒車橫著,把電梯門擋得死死的。
張阿婆在生氣陳迅剛剛沒讓們單獨坐電梯。
陳迅沒說話,說話也不管用,他按住電梯開門鍵,沒松手。
電梯不上不下,就這樣一直卡著。
張阿婆臉漲紅,警告陳迅:“放手,我有心臟病。”
陳迅沒放手,關切的問:“心臟嚴重嗎,發著了會馬上死人嗎,我有個疑一直想問你。”
張阿婆氣呼呼的說:“快松開電梯門,要問趕問。”
陳迅一臉嚴肅,問道:“上火葬場你也會隊嗎?”
張阿婆呼吸加重了不,左手扶著兒車,右手揮舞,想要抓陳迅,估量了力不占優勢,開始醞釀污言穢語。
陳迅從兜里掏出香煙,說:“能把你氣得心臟病發,也算為民除害。”
他把煙放里,再掏出打火機,做出要點煙的作。
電梯空間狹小,張阿婆還真怕陳迅吸煙熏著寶貝孫子。頭了幾下,用最大的努力,把滿腦子污言穢語強行吞回去,拉開兒車,讓出通道:“急著去投胎,去吧。我兒子媳婦回來有你好看。”
陳迅收起香煙,走出電梯,回頭對張阿婆說:“阿婆今天終于懂得禮讓了,謝謝,再見。”
張阿婆噎住了一般,頭上下,一口氣悶在口,差點過去,幾千句罵人的話同時沖到邊,不知道選哪句話開頭。
趁著張阿婆發前,陳迅打開房門,進屋,快速關上門,把張阿婆要發出的聲音關閉在門外。
妻子楊夢雪穿著浴袍出來。
浴袍很薄,楊夢雪剛洗完澡,除了浴袍沒穿其他的,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眉頭一皺:“今天回來這麼早?把電吹風給我拿過來,我晚上去和小游們聚會,要喝酒,給我熬點小米粥,記得加枸杞和黑芝麻。”
陳迅經常加班,今天六點不到就回來,的確很早。
他拿過電吹風,遞給楊夢雪。
楊夢雪厭惡的表一點都不掩飾:“滾開,去漱口洗臉,你又煙了。給你說了多次,煙之后沒洗臉不準進屋。”
“你是我的,小丫小蘋果,怎麼你都不嫌多......”高分貝的大喇叭又開始了,那是小區大爺大媽在跳廣場舞,每天晚上6點準時開始,比上班還準時,持續到晚上8點,這幫大爺大媽才會結束廣場舞,因為要回家看連續劇。
陳迅家的房子剛好靠近小區花園廣場,深其害。周圍的居民反映了無數次,甚至都報警了,一點用都沒有。警察也拿這幫平均年齡在65歲的人毫無辦法,最后給出的解決方案是:推薦大家裝雙層隔音玻璃。
陳迅是程序員,為了項目趕進度,經常通宵加班,到第二天下午才回家,剛想休息,廣場舞的超大功率喇叭就響起。
為了讓這幫大佬降低音量,他買過幾箱汽水送給這些舞林人士,大爺大媽喝完汽水,賣掉空瓶子,跳得更歡。
今天,陳迅不打算再忍了。
他走進儲間,再次出現的時候,手中多了把鐵榔頭,那是當年裝修留下來的。
楊夢雪鄙視的看著陳迅,這蛋,每次樣子很兇,事到臨頭就慫:“別慫,砸了音箱,老娘讓你前后都進。”
陳迅晃了晃手中的榔頭,了下重量,拉開房門,給楊夢雪留下一個背影。
楊夢雪覺得有點不對,這慫蛋今天好像變了個人一樣,有種“人狠話不多”的氣勢,頭發都顧不得吹,來到臺,推開窗,探頭出去,想看陳迅吃癟,然后作為嘲笑這個蛋男人的素材之一。
陳迅下樓,樓門口多了幾大箱水果,還有12升一桶的純凈水六桶,這都是9樓唐月月家的。
唐月月是一婦,每次買水果,都是好幾大箱,據說是拿的批發價,量大,便宜。看到陳迅出來,唐月月馬上住:“陳迅,把水果和水搬進電梯,我家門沒鎖,你放廚房,記得碼整齊,別著廚房冰箱。”
以前的陳迅,不懂拒絕,唐月月經常指揮他干這干那,把他當免費勞力。
陳迅拎著鐵榔頭,看了一眼唐月月:“沒空,自己搬。”
唐月月火大了:“我一個人,你讓我搬這麼重的東西,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大家都是鄰居,相互幫個忙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有你這樣自私的人嗎?”
夜色濃鬱得猶如墨潑般沉重,黑壓壓的將整個漢陽市籠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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