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梁從音坐在床邊,抱著膝蓋靠在墻上,葉蓁在面前揮了揮手:“阿音?”
梁從音額頭,呼出一口氣。
“你怎麼了?”
“沒事。”梁從音皺著眉頭,“可能喝多了,有點想吐。”
“那你明天還能上班嗎?”葉蓁坐下撈過的手機,“要不要幫你請假?”
梁從音搖搖頭:“請過了。”
給自己做足了準備,葉蓁想了想,出去倒了一杯水連同解酒藥一起放到床頭。
“早點休息。”葉蓁輕聲。
是個很有界限的人,對于朋友不想說的私事,沒有過分的窺伺。
之后的一段時間,葉蓁忙于工作,幾個城市間飛來飛去,再回到南城,街邊一樹一樹的玉蘭開了花,大街小巷飄著溫暖和的香氣。
仲春時節,南城最舒適,玉蘭花期短,但開時便開遍滿城,在微冷的枝頭盛放,幽靜潔白,送著飄逸的香。
葉蓁下飛機時是晚上七點。
手機上收到孟的信息,說有位客戶下榻半島酒店,人現在因為車半路拋錨被困在了郊外,沒辦法把需要的手稿寄到現在出差的地方,問問葉蓁有沒有空幫忙。
時間還早,葉蓁應下,打車去酒店,從前臺那里取到孟需要的東西,準備等回家再給寄過去。
離開時,葉蓁拖著行李箱,無意間瞥到Brioni的專柜。
櫥窗映著暖,模糊間瞥到玻璃上自己的影,腳步停下,展臺上一條黑斜紋領帶吸引了葉蓁的注意。
低調矜持的款式,在一眾花中其實不夠顯眼,但不知為何,目莫名在上面停留了幾秒。
店里有一對夫妻在買服,男人試西裝,妻子在挑領帶,一條一條往丈夫頸間比劃,他微抬著下,眼底全是縱容。
這幕場景,仿佛品牌畫報的一頁。
葉蓁在櫥窗外站了一會兒,鬼使神差的,走進店里買下了那條領帶。
坐到出租車上的一瞬間就有些后悔,領帶被仔細疊在紙袋中,低頭用手指了下,真布料沾染了店里的香氛,在仲春夜,溫淡熨帖。
打開手機,手指點上那張黑白頭像,這麼多年沒變過,只是朋友圈比以前更干凈,他的私生活完全消失在朋友圈中,只剩一些關于行業和公司資訊轉發。
靜了幾秒,葉蓁呼出一口氣,關掉微信。
真是鬼迷心竅了。
出租車在小區門口停下,葉蓁下車,司機主幫搬下行李箱,道謝,把領帶紙袋掛在行李箱拉桿上拎著。
夜風中飄著玉蘭香。
出租車從面前開走,葉蓁額頭,正準備抬腳往前走時,腳步陡然停在了原地。
小區門口花壇邊坐著一個人,與那人四目對視,對方彎,出了一個溫暖純粹的笑容。
一瞬,恍惚間還是當年坐在們宿舍樓下的年。
沈如澈。
時荏苒,與諸友都面目全非,他怎麼好像半點沒變,一如當年。
“嗨。”沈如澈跟打招呼,“好久不見。”
葉蓁張了張。
“你……”
兩分鐘后,和沈如澈在小區旁邊的咖啡店坐下。
已經是晚上,沈如澈說自己不能喝咖啡,葉蓁就點了兩杯純牛,在柜臺前付完錢回頭,看到沈如澈正支著臉看向窗外。
他比秦既南小一歲,葉蓁記憶中,他總喊秦既南哥,二人年齡相差不大,心智卻天差地別,沈如澈上學時一直不好,秦既南在他面前,一直是那個照顧人的哥哥。
葉蓁記得,他總是三天兩頭進醫院。
而現在,年輕男人靠窗而坐,三月里,他仍然穿著件黑羽絨服,皮白得有些病態,量很高,人清瘦得過分。
葉蓁凝視了一會兒,端著兩杯牛走過去。
“你怎麼會在這兒?”
沈如澈回頭,手到牛,抬頭先說了聲謝謝,而后支著下彎:“我過來找音音。”
他口氣如此稀松平常,倒把葉蓁噎住,靜了下,問:“那你怎麼會在小區門口,不上樓。”
“音音不想見我啊。”沈如澈歪頭,“不肯帶我上樓,有門,我怎麼進得去。”
……
這也是實話,葉蓁默然。
“你們住在一起嗎?”沈如澈問。
葉蓁點點頭。
“那你能……”
“不能。”葉蓁出一手指搖了搖,“你和阿音的事,我不能罔顧的意見做主。”
“好吧。”沈如澈聳聳肩,“真是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沒法再見到音音了。”沈如澈有些出神,“我已經有接近半年沒有見過了。”
葉蓁愣了一下:“半年?”
“對。”
似乎是看出的疑,沈如澈彎眸笑了笑:“看來音音還真是不愿在別人面前和我扯上關系。在國這幾年,我們一直在一起,你不知道嗎?”
手里的牛有些燙,葉蓁卻怔住,梁從音從來沒有和提過,這些年偶爾回國度假過節,在和程錦面前表現出來的都是單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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