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如海的底線，便是拿出半數家財保他和莫氏的命。

至於付蓉兒，他不相信賢嬪真能眼睜睜的看著和懷王流放寧古塔。

“都到了此刻，你還信賢嬪？當年蓉兒進懷王府的時候，是如何說的？如今又是如何對待們二人的？”

“還有小七的事，我不應承賢嬪就咄咄人，嫁妝之事我不應承也隻當沒聽見，還要一廂願的來抬人。”

“仕農工商，再殷實的商戶在皇家眼裏皆如螻蟻，但賢嬪的吃相未免也太難看了些。”

莫氏沒摔茶杯，也沒拍桌子。

隻看著付如海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質問他。

“還有，那賢嬪能生生將自己從妃位上折騰下來，就沒有坐上那個位子的福氣，的話不可再信。”

莫氏一連串的質問，讓付如海的堅持頃刻間就有了鬆。

是啊，想當年，他和賢嬪的胞弟承恩侯日日飲酒相談、附庸風雅......

因著這層關係，付家也收到了承恩侯府賞花宴的帖子。

賢嬪一見付蓉兒就很喜歡，主提了二人的親事，懷王也請來賜婚聖旨。

......

攀附皇權，是商賈之家提升份最好最快的出路。

即便知曉賢嬪與付家聯姻的目的，付如海也不會介意。

自古以來，想要攀附皇權者，無論是還是商，哪有不付出代價的呢？

可付蓉兒懷王府八年無子，懷王獄，賢嬪轉而替寧王拉攏付家......

於懷王而言，的確顯得涼薄。

可賢嬪許是有的考量呢？

“我的意思是，那賢嬪總不會真舍得懷王帶著滿府家眷流放寧古塔吧？”

付如海試探著說出心裏的想法。

“我看你這些年是和那位承恩侯喝酒喝多了，腦子也喝壞掉了。賢嬪若是還管懷王，你猜為何替寧王打起了小七的主意？”

若不是有付嵩這個晚輩在，莫氏真想用手付如海的腦門子。

看看他腦子裏的水是不是該放放了。

“父親，母親說的對，賢嬪當年看上四妹妹和如今看上七妹妹的目的是一樣的。”

付嵩見付如海麵已經有了些許緩和，就知道他的心意有鬆。

便連忙給莫氏幫腔。

“你的意思是，賢嬪要全力扶持寧王，而將懷王徹底放棄？”

付如海皺眉。

他沒想到，賢嬪比商賈還重利輕。

“是，父親可有看出，無論賢嬪棄誰保誰，損的都付家的利益。”

付嵩毫不猶豫的點頭。

將付如海不願相信的真相，徹底揭出來。

“而且這次，賢嬪並非主放棄懷王，而是無力搭救。既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救不了，你又憑什麽相信能救付家？”

莫氏見付如海的臉已經徹底耷拉下來，又最後加了一把猛火。

傻老頭，做了半輩子的夢也是時候該醒了。

皇子嶽丈，當的好費錢，當不好可是費命啊。

“可寧王明日巳時便要來抬小七府，此事又該如何是好？”

在莫氏和付嵩的雙重攻勢下，付如海總算是想通了。

付蓉兒是他兒，他不能學賢嬪那樣涼薄，他得救。

可明日的危機，又該如何解除呢？

“你是一家之主，此事不該你來解決嗎？”

莫氏見付如海的腦子裏果然全是水，就故意懟他。

“我......我......”

付如海沒明白莫氏是在懟他。

但他是真不知道該怎麽應付寧王。

“做人吶，最重要的就是得有自知之明，你這般左右搖擺可不好。”

莫氏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

付如海：“你......”

你說的都對，以後別再說了。

他總算是聽出了莫氏的話中之意。

付家都靠上太子的，還管寧王做甚？

三人達共識，就開始連夜在書房整理自家的產業。

房契、地契、銀票、還有各個庫房清單......

......

邱顧從付家追出來後，很快就發現了索六塬的影。

他是東宮侍衛統領，曾經的武狀元。

索六塬在他麵前，武力值的確是差了些。

“邱統領別追了，是自己人。”

索六塬剛逃到一無人的小巷子，就被邱顧抓住了。

他們二人的頂頭上司關係親近，他們自然也認識。

隻是被邱顧抓住，索六塬怕被自家幾個兄弟嘲笑，所以才拚命的想跑掉。

“自己人？那你為何不現？”

邱顧聽出索六塬的聲音，也停下了腳步。

“不現自有不現的道理，這是大理寺辦案的規矩。”

索六塬收起逃跑時的慌，擺出索命使者特有的邪肆表，意圖唬住邱顧。

“大理寺辦案？”

邱顧若有所思。

懷王還關在大理寺的牢裏，盯著付家好像還真與辦案有些關聯。

“是。”

索六塬見邱顧表緩和，語氣也嚴肅起來。

“那今夜之事......”

這小巷子並不安全，邱顧的話也就沒有明說。

“各為其主，互不衝突。”

索六塬表鄭重，一本正經。

心裏卻早就吐槽了一籮筐。

‘就你個腦子不好使的武夫，若非小爺我出馬，你們怕是忙活一夜也搞不明白太子殿下的意思。’

“互不衝突？”

邱顧不信，卻也知曉大理寺的人口風。

“嗯，絕不衝突。”

索六塬點點頭，瀟灑的轉就走。

那方向，與付家背道而馳。

邱顧也沒再追，而是飛上了一旁的圍牆，幾起幾落之後就回到付家。

等他進了書房，一直蹲在付家主院屋頂的索五林，就悄悄潛進了書房屋頂一側的影裏。

“賢侄，這是我付家八家產，你看......”

付嵩將他們三人忙了半夜整理出來的東西，全數裝進一個檀木箱子裏。

這裏麵除了地契房契和銀票，就是庫房清單。

“我托人帶進宮給皇上？”

邱顧看著麵前的檀木箱子，又想撓頭。

太子殿下隻說讓他完任務，卻沒說如何完啊？

他看到箱子的時候就想起了於錦鳴，隻有他才能無召宮麵聖。

可他會接這個箱子嗎？

邱顧心裏沒底。

“賢侄，不妥。”

付嵩有些想扶額。

這怎麽能直接給皇上呢？

那還不如直接流放來的利索些。

捐家財替罪他們幾人心知肚明，但卻不能擺在明麵上啊。

如此，還需得想一個合適的名頭。

並且將這個箱子給合適的人才行。

“那就給於大人。”

邱顧想了想，反正他隻知道於錦鳴能最快見到皇上。

而且楚承奕跟他說過，辰時之前必將此事辦妥。

否則，他就要回沙田莊繼續漚。

給於錦鳴的話，他卯時就能辦妥。

因為卯時百上朝，於錦鳴也得進宮。

“嗯，給於大人妥當些，就說這是付家為荊州災民重建家園而捐的銀錢。”

付嵩想了好一會子，也隻想出這麽個名頭。

雖說荊州水災是幾個月以前的事了，但賑災之事還在持續。

而且貪汙賑災錢糧一事也未結案。

此時捐銀，也不顯突兀。

屋頂上的索五林聽著屋的談話，比之前的索六塬還著急。

這東西哪能直接給他老大？

那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懷王關在大理寺，付家給大理寺卿送一箱子家財。

這若是傳出去，哪裏還能說的清楚？

唉！

太子殿下的屬下，果直是沒有一個不讓人頭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