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可要本幫忙？”

方家定並沒有別人家出事，就暫緩問案的自覺，反而還一臉公正的要幫忙。

“不，無，無事，就不勞煩方大人了。”

周鴻境本就被方家定繞的有些迷糊，再聽自家小兒出事了，心思多也有些跑偏。

這一時半會兒的，差點連話都接不上了。

“哦，無事便好。”

方家定點點頭，又盯著周鴻境看。

周鴻境被他看的心裏直發，想爭取一點時間把事捋捋，卻不知如何開口。

“那，那個方大人，下重傷又病了一場，可否讓下先去......去沐浴一下，下速度很快，不會讓您久等的。”

周鴻境挖空心思，就找了這樣一個借口。

可惜，方家是有備而來。

“周大人，你上的傷口剛結痂，當真要去沐浴？不若請太醫來為您診診脈，看看可否沐浴。”

說著，方家定便看向外間點了一下頭，一個太醫模樣的人提著醫箱就進來了。

周鴻境：“......”

不愧是刑部的人，果然很行。

趁人病著上門問詢就罷了，竟還帶著太醫來？

果真是一點活路都不給人留啊。

“周大人，下擅金鏃科，傷折科和正骨科也經驗甚篤，偶爾也教導刑部仵作一些驗技巧。

您上的傷，下隻需脈就能知曉您今日是否適合沐浴。”

太醫是個真太醫，但他說的話是否有水分，就不得而知了。

隻是，周鴻境對他的話反應頗大。

............，他如今對這個字極度過敏。

一聽見，就想起那日菜市口的事。

他隻是傷，為何要讓一個教過仵作的太醫給他脈？

那是脈嗎？怕不是把他當......當那啥？

“不......不必勞煩，本想起來了，郎中叮囑過本退燒之後不宜立即沐浴，是本病糊塗了。”

周鴻境雖然不想繼續被方家定問詢，但相對而言，他更不想看到這個教過仵作的太醫。

問就問吧，他其實也沒犯啥事，大不了照實說就是。

頂了天就是丟了頭上的烏紗帽，離死還遠著呢。

但若被仵作過，那覺恐怕跟死沒什麽兩樣了。

“哦？郎中果然叮囑過？那周大人可還有其他需要太醫協助的？比如出恭或是更......”

方家定也不是故意周鴻境，但他老找借口不好好配合問詢，耽誤刑部的事可不行。

“不必了，下不出恭也不更，下就躺在床上跟方大人好好說說話。”

周鴻境說著，還調整了一下姿勢，給人一種他就長在床上誰也別想拉他起來的堅決。

“好，周大人慢慢說，細細說，本洗耳恭聽。”

方家定點了頭，太醫就提著醫箱到外間去候著了。

“方大人，咱們剛剛說到哪裏了？”

周鴻境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說，還是決定讓方家定問，問啥說啥，省得不小心將不相幹的事說出來了。

“昭公子是被人拐走賣到豫州的？”

方家定也不跟周鴻境較真，就問個問題起個頭。

“是。”

周鴻境回答個是，就又等著方家定問他。

方家定：“......”

這是想驗刑部問案的髓‘快問快答’？

那便滿足他一回？

“你查到拐走昭公子的拐子了？”

不愧是快問，方家定的語速比之前快了差不多近一倍。

周鴻境：“是。”

“你找到昭公子了？”

方家定無鏈接。

周鴻境：“是......不是......”

方家定：“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周鴻境：“是。”

方家定：“是拐子在追殺你？”

周鴻境：“是。”

方家定：“是拐子放火燒了宣國公府？”

周鴻境：“......是......不是？”

方家定：“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周鴻境：“是。”

方家定：“你查出了拐子的份？”

周鴻境：“是。”

方家定：“你查出了昭公子被送去豫州寺廟中當過生祭，並被賣到了青樓？”

周鴻境：“是。”

方家定：“三名拐子中，有兩人是真正的拐子，還有一人是青樓的鴇母？”

周鴻境：“是。”

方家定：“你確定查出了這三名拐子的真實份？”

周鴻境：“確......確定。”

方家定：“你確定昭公子在豫州花樓，且命無虞？”

周鴻境：“確......確定。”

“好，謝周大人的配合，今日便先到這裏。”

方家定問完了問題，立馬起告辭，連一息時間都沒在這房中多待。

問題問的快，他的呼吸頻率自然也快。

所以，屋中越來越汙濁的空氣，被他呼吸了好些。

此時，他覺自己的鼻子、甚至心肺都髒了，得趕去看看太醫。

“老......老爺，您......老奴替您梳洗更？”

管家送走了周家定一行人，忙回到周鴻境屋裏。

那味兒，不用想都知道是周鴻境尿了。

也不知道那方大人說了啥，竟然把他家老爺這個為半生的人都嚇尿了。

“還不快去。”

周鴻境又嚇又氣，好險沒有失去理智。

他剛剛都回答了些啥？

是？不是？確定？不確定？

聽起來很簡單，可他怎麽覺哪兒哪兒都不對勁呢？

哎呀，頭好暈。

在空間裏看了全程的楚沁姝和小葫蘆，臉也很彩。

方家定去周府問詢的事，是楚承奕告訴楚沁姝的。

既然楚沁姝已經有了當小棉襖的自覺，那楚承奕這個當爹的自然也要給十足的安全。

周鴻境想算計他，那便讓他嚐嚐反被算計的滋味。

讓楚沁姝圍觀如何對周鴻境出手，就是為了讓知道爹爹不是個包子。

如果是，那也是個黑芝麻餡兒的。

“主人，問題問的這般簡單，到底問出了什麽？”

空間自從有了視頻這個功能，小葫蘆就看過很多次衙門審訊犯人。

這次雖然沒在衙門審，但那氣氛跟衙門也差不了多。

問的人一正氣，答的人猥瑣心虛。

一一犯，匹配的也算相得益彰。

“問出了什麽？當然是問出了想要的答案。”

楚沁姝前世也看過一些刑偵劇，那些刑警問問題的方式，跟方家定如出一轍。

往往聽起來越簡單的問題，裏麵的坑就越深。

一個答不好，就會掉坑。

個個都答不好，那基本就被埋了。

等反應過來，想把自己挖出來的時候，那恐怕是累到吐都挖不一點。

“可那個周鴻境明明什麽也沒回答呀？”

小葫蘆撓撓頭上的葫蘆葉子，想不明白。